九姬茶館。

  不知何時，北梁突然多了一個精致的木樓，門外的牌匾則刻著四個字符證明這是一座茶館。可是人們又有些疑惑，畢竟茶館的名字看起來並不風雅，反而有些怪異。

  九姬？

  詩詞還是大雅？

  沒有這個詞語啊。

  然而當茶館正式開業，好奇的人們進去瞅了一眼後他們才明白這兩個字的真實含義。

  這座茶館的跑堂並不是大家熟悉的小個子店小二，也不是等著爆金幣的老東西。而是九位美若天仙的女子，用著讓人混身酥麻的聲音，還有那九散不膩的體香來呼喚你為郎君，希望你能飲下她們親自泡的茶水。

  哦，我的銅錢和銀錠，我知道你們愛我，我也愛你們。

  但是她們叫我郎君啊！
  “不比青樓時賺得多。”

  後堂之中，隨性地坐在椅子上，妲伊托著香腮，翹著腿，精致的繡鞋半趿拉著，露出白嫩的足跟，“一天也就二十多兩銀子，少得可憐。”

  “怎麽？還想開青樓？”

  周離挑了挑眉，坐在了對方的面前，開口問道。

  “那還是算了吧。”

  擺擺手，妲伊伸了個懶腰，肆無忌憚地展露出那絕美的身材，“我們一群妖怪賺錢再多也用不到，還不如像現在這樣，至少不用擔驚受怕。”

  “你的族人們甘心做這種活計嗎？”

  一旁的朱淺雲有些好奇，忍不住問道：“跑堂這活···是不是有點太卑微了？”

  “那你覺得做妓是上九流？”

  一挑秀眉，妲伊失笑道：“這位小公主，妓子的命比土還賤，這句話可不是開玩笑的。當年我開青樓的時候，妓子動輒被客人打罵，被人羞辱，我能做的就是安慰她們，多給她們一些錢財。若是客人過分了，我則出手教訓一頓，還要給官府賠不是，上下打點一番。若是身份高的客官失手打殺了妓子，五十兩銀子，就是妓子的一條命。”

  “啊，我···”

  朱淺雲愣住了，青樓這兩個字離漢王太遠，也離北梁太遠，所以朱淺雲並不知道妓子的命如此低廉。

  “這樣的以色娛人，並不恥辱。”

  看著前堂裡裙角翩翩，笑容清雅的族人們，妲伊的眼中逐漸被淡淡的柔和填滿，“他們欣賞我們的美色，我們賣的茶水就貴上一些。他們不會莫名其妙摸你一把，也不會打你，罵你是個賤妓。所以，這樣的生活還算不錯。”

  “那你不感謝一下我？”

  周離手裡轉著茶杯，笑道：“我也算是拉了你一把。”

  “以身相許就算了，我有左哥哥了。”

  妲伊笑著擺擺手，雖然周離之前一直嚷嚷著什麽高速旋轉三點攻這種聽不懂，但很瑟瑟的話語，可一旦她露出點意思，周離就像見了鬼一樣後退數十步，隨後假裝威武地喊出“寇可往，我亦可往”的吊話，然後一動不動。

  純情死雛男。

  “誰要你以身相許！”

  周離一拍桌子，然後警惕地打量四周，在發現沒有諸葛清的身影后坐了回去，小聲道：

  “我不帶任何惡意只是學術探討地問一句，你們的族人們有沒有對我這個將她們從水火中救出的英俊少年有非分之想，如果有，告訴她們可以大膽一點。”
    “今晚便可以。”

  妲伊直截了當地說道：“只要你肯來，今天晚上她們九人就能換上你喜歡的衣裳，柔情似水，隨你如何擺弄。你可以直接大被同眠九人，她們會很高興的。”

  硬了，周離的拳頭硬了。

  “阿米諾斯不要再說了！”

  周離脖子青筋暴起，怒道：“我乃正人君子，豈會做如此之事？！”

  門口的諸葛清瞥了周離一眼，繼續幫助妲伊拍攝宣傳圖。

  “好好好，正人君子。”

  妲伊促狹地瞥了周離一眼，在剝離了之前被對方玩弄留下的壞印象後，妲伊對周離的感官其實還不錯。畢竟對方從未因自己的狐妖身份而歧視過自己，這在人類之中已經很難得了。

  “好了，這次來就是跟你商量一下半個月後的事情。”

  周離看向妲伊，神情也嚴肅了起來：“你準備的怎麽樣了？”

  “差不多了。”

  在談及正事時，妲伊也不再像往日那般輕佻嫵媚，“道長已經將留影石之灰埋在我的身體之中，我可以隨時調用。”

  “你可想清楚。”

  周離看著妲伊，眯起眼，開口道：“打頭陣這種事情的凶險程度不用我多說吧。”

  大概半個月後，狐妖將會“逃”回太營。她將會成為周離的眼睛，替他去觀察金蛇幫，同時也會成為埋在金蛇幫中的伏筆等待時機的到來。

  很凶險，極其凶險，但這是狐妖自己提出來的。當得知了留影石可以不被任何人察覺後，狐妖就說出了她的計劃。一開始，周離還以為她想借機逃跑。但當狐妖將她的命格徹底交給妖丹後，他就知道，妲伊是認真的。

  妖丹碎了，妲伊可能會跌破一切境界，變成隻具有靈智的狐狸。可若是命格也破碎了，她就會灰飛煙滅，徹底消亡。所以，這相當於她自願當這個九死一生的前鋒，幫周離探查太營金蛇幫。

  “你在金玉樓抓住我的那天，我就算死了一次。”

  看著面前的少年郎，妲伊的笑容有些複雜，“那一次，我就已經將欠下金蛇夫人的恩情還清了。不幸的是，我又欠了你的人情。”

  “而且是兩份。”

  妲伊補充了一句。

  周離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但很快他便明白，妲伊這是在感謝他沒有殺死左千戶的事情。她清楚周離是知道千戶的蠍子妖身份，也明白千戶就是一顆不定時的炸彈。如果換做其他人，早在千戶失憶的那一天就殺了對方，以除後患。

  當然，她並不在意周離留下千戶是有什麽用意。妲伊只知道，周離能讓自己再次見到左千戶，這就足夠了。

  “你想讓我留千戶一命？”

  周離挑了下眉，饒有興致地問道。

  “那只是我的奢望，我的命沒有那麽值錢，我心裡清楚。”

  搖了搖頭，妲伊低著眼眸，輕聲道：“你留下左哥哥不可能是大發善心，你肯定拿他有另外的作用。我只希望在最後的時候，你能騙一騙他，或是讓他保持現在這個樣子。”

  “然後，給他一個痛快。”(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