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尊嚴
  為什麽是金蛇夫人？

  很簡單，水要渾，越渾越好。

  周離巴不得現在金蛇夫人突然愛上漢王，漢王也愛上了金蛇夫人。但金蛇夫人和漢王知道彼此是不可能的，他們將這份感情藏在心底。但突然有一天，金蛇夫人被不知名路過侯玨的輪椅撞失憶了，她開始拋棄世俗的顧慮瘋狂地向漢王求愛。漢王不知所措之下答應了對方，結果漢王突然查出他患有白細胞裂變綜合症，無奈之下他選擇與金蛇夫人分手。可就在這時，漢王發現他誤診了，可金蛇夫人竟然是他的親生妹妹，他們倆永遠都是不可能的。

  嘻嘻。

  可惜，這只是周離的一廂情願罷了，他現在需要的不是一個穩定的太營。他現在要的，就是一個亂成一坨互相爭鬥的太營。

  如果現在金蛇夫人和漢王苟合在一起，二人天作之合，默契無間，周離早就抄家夥和桃夭跑到蜀中唐門避難去了，多留一天都是在找死。

  只有金蛇夫人和漢王之間產生間隙，二者相互猜忌，才會給周離從中周旋的可能。所以，周離選擇將漢王的選妃大會拿到自己手中，拿到攪渾這潭水的機會。

  “要亂，越亂越好，越亂我們就越安全。”

  周離伸出手，緩緩握住，平靜地說道：“你父親那邊有兵權，有正當性，所以我需要在明面上投靠你的父親。而金蛇夫人那邊需要我，她就不會和我撕破臉皮。我要做的，就是在和漢王虛與委蛇的同時，借用他的手，解決金蛇夫人。”

  “可是就算是要對付金蛇夫人，也要師出有名啊。”

  周離緊皺著眉頭，他突然察覺到了極大的“差異感”。

  弱嗎？

  “我丟，這比演戲的人還自覺啊。”

  實際上，那些妖怪並不弱。但是相對應的，他們也不夠強。

  “我建議你把透字換一下容易歧義。”

  “這還真是···”

  周離發現，對於千戶，金蛇夫人的態度實際上過於“曖昧”了。她既沒有將千戶牢牢握在手中，將對方視為一個至關重要的棋子。也沒有放棄千戶，完全對他不管不顧。

  周離和唐莞都驚呆了。

  “是啊。”

  朱淺雲沉重道：“連跑堂的個人戶籍都是完整的。”

  他眨了眨眼，有些驚愕地自言自語道：“金蛇夫人如此滴水不漏的一個人，怎麽會···”

  朱淺雲有些擔憂地說道：“至少目前金蛇幫還是一個正當的幫派，金絮雕樓明面上也沒有問題。我去看過父親的帳本，金絮雕樓甚至連稅款都是全的，連稅都不漏。”

  周離先是吐槽了一句，隨後立刻反應過來。

  “她在觀察。”

  而且···
  想到千戶蛻變時周圍那群湊過來的妖怪，周離突然感到了有些不對勁。

  周離大驚道：“都不偷稅漏稅嗎？”

  “甚至連青樓的手續都是全的。”

  卻正正好好能“拖住周離等人”，讓他們無暇顧及蛻變的千戶。

  “對啊。”

  周離表情有些怪異，“滴水不漏啊。”

  唐莞點點頭，“這麽滴水不漏，千戶怎麽就跟個篩子一樣被我們透完了？”

  周離在短暫的沉默後，淡然地說道：“她在觀察千戶。”

  “觀察？”

  唐莞和朱淺雲都怔住了。

  “觀察千戶能不能分離。“
    周離摸著下巴，輕聲說道：“不，不對。如果金蛇夫人連戶籍這種小事都能關注到，她不可能猜不出來我有手段能分離千戶的善與惡。妲伊再能欺瞞，也不可能將所有的小事都隱藏下來。”

  “所以···”

  朱淺雲微蹙秀眉，開口道：“金蛇夫人在放任我們？”

  “不，不僅僅是放任。”

  周離搖搖頭，分析道：“她就像是在觀察一個實驗結果一樣，她想要的是一個不被干擾的千戶被分離出來的過程和結果。”

  “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唐莞有些詫異，“她也想做個好人？”

  “不知道。”

  擺擺手，周離歎息道：“這玩意我也猜不出來，金蛇夫人現在隱藏的太多了，我根本想不明白。”

  “所以我們下一步要做什麽？”

  唐莞好奇地問道：“主持選妃大會？”

  “當然。”

  周離理所當然地說道：“我必須幫你老丈人把把關，選一個不錯的後媽給你的妻子。”

  “你這句話的抽象程度有點高的離譜了。”

  唐莞麻木地吐槽道。

  “我想打人了。”

  朱淺雲捏著拳頭，咬牙切齒道。

  “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

  周離笑著搖了搖頭，他端著茶杯，看著天空的月亮，平靜地說道：“你們信不信，選妃大會就是這場盛宴的高潮？”

  “為什麽？”

  朱淺雲愣了一下，不解道：“選妃大會？”

  “三千營，五軍營都開始調動了。”

  周離將杯中涼茶一飲而盡，緩緩說道：“郭凌蘊跟我說過，這些日子夜不收看到了不少士兵在城中輪換。這些輪換之人按照律表都是陌生人，可城中守衛卻沒有任何異動。能在不知不覺中替換城防的，除了漢王親自授意的三千營，沒有別的可能性。”

  “時間上來看，按照【藩王遣軍不可超過十五天】的規律，這三千營大概率會在十日內有動作。如果說十日內什麽時間能給他們發難的機會，就只有···”

  將紙上的日期打上一個差，周離壓低聲音，緩緩道：
  “五天后，選妃大會。”

  “五天后，漢王就要召開選妃大會了。”

  隱於黑暗之中，金蛇夫人手中流沙攥動，輕聲說道：“妲伊，你怎麽看？”

  狐妖妲伊被金蛇死死地纏繞著，她坐在椅子上，平靜地看著金蛇夫人，一言不發。

  “妲伊，我想過會是伱，或者說，從一開始我就沒有相信過你。”

  那金色的豎瞳中倒映著妲伊的身影，金蛇夫人嘴角微微勾起，輕聲道：“你回來的第一天就暴露了。你的眼裡多了一個你自己都未曾發覺的東西，這個東西，在妖怪這個族群裡太少見了，少見到我一眼就看出，你已經不屬於我們了。”

  “你的眼裡，有尊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