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破而後立，死而後生

  翠屏山之巔，一片蒼茫的冰原鋪展在腳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

  天空是一片鉛灰色，仿佛預示著即將到來的風暴。

  一道身影如風般掠過冰原，輕盈地落在山頂之上。這是一名高挑的女子，身著淡青色的長裙，腰間束著一條流雲絲帶，隨風飄動。她的背上背著一柄印有應四個鬼頭的大刀，刀身之上散發出森森鬼氣。

  突然，空氣中傳來一陣尖銳的破風聲。

  趙靈兒心頭一緊，她敏銳地感知到一股強烈的殺意正迅速逼近。轉眼間，數名黑衣人如幽靈般從四面八方湧現。

  為首的黑衣人眼中閃爍著冷光，他手中握著一柄閃爍著寒光的短劍，聲音冰冷而殘忍：“趙靈兒，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趙靈兒眼神堅定，她緊握著手中的四面鬼王刀，刀身上的符文在月光下閃爍著幽幽的光芒。她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青煙，巧妙地避開了黑衣人的致命一擊。緊接著，她以雷霆萬鈞之勢揮出一刀，刀光如鬼魅般閃動，瞬間將一名黑衣人劈成兩半。鮮血噴灑而出，染紅了周圍的地面。

  然而，這些黑衣人似乎並不懼怕死亡，他們迅速結成一個奇特的陣法。陣法啟動的瞬間，周圍的氣息瞬間變得波瀾壯闊，仿佛整片天地都被這股力量所籠罩。趙靈兒被困在陣法之中，四面鬼王刀的刀光逐漸變得黯淡。

  “碧海天波陣！？你們是碧海門的余孽？”趙靈兒怒吼一聲，猛然一刀扎向地面，只見地面瞬間裂開一道巨大的縫隙，四頭巨大的鬼王從地底衝天而起。他們的身形巍峨而恐怖，仿佛能夠撕裂天地。隨著鬼王的出現，碧海天波陣瞬間被撕裂開來。

  “死！”脫困而出的趙靈兒，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殺意，隨著她的喝聲，四面鬼王刀在她手中翻飛起舞，刀光閃爍，密不透風。每一次刀光閃爍，都伴隨著一名黑衣人的慘叫和倒地。鮮血噴灑，血染冰原。

  就在趙靈兒即將將黑衣人全部斬殺之際，天際突然劃過一道赤白的雷霆，仿佛天地間的憤怒在此刻爆發。雷霆的速度快得驚人，瞬間便降臨在趙靈兒的面前。

  趙靈兒隻覺眼前一花，一股強大的雷力便貫穿了她的身體。她低頭望去，只見自己胸前的衣襟已被雷光撕裂，露出一片焦黑。她抬頭望去，只見一名黑衣女子正冷冷地站在她面前。

  這名女子身穿一襲緊身黑衣，頭戴鐵面具，只露出一雙冷漠的眼眸。她手中的長劍閃爍著雷光，顯然是她剛才發出的雷霆一擊。

  趙靈兒心中震驚不已，她想要開口詢問這名女子的身份和目的，然而她卻發現自己已經無法開口。身體中的力量仿佛被雷霆一擊抽空，她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了。

  ……

  冰屍洞。

  一個身材宛若十二三歲女孩兒的神秘修士站在了李水道的面前。

  她叫藍童兒，天池坊暗堂的二號人物：“主人，趙姐姐她可能被害了。”

  “什麽人做的？”李水道目光銳利的問道。

  藍童兒一臉嚴肅的說道：“十有八九是自己人，除了李氏家族的人，還能有誰那般清楚趙姐姐的行蹤。”

  李水道緩緩開口：“你是說李氏家族內鬥？”

  藍童兒輕輕搖頭，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童兒不敢妄言，但從種種跡象表明此事確實與李家人有關。大家族之中，內鬥本就在所難免。”

  李水道沉默了，才緩緩開口：“趙靈兒的手中定有李氏家族不願為外人知的秘密，這才遭到滅口。”

  藍童兒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認同：“童兒也這麽認為。”

  “伱可清楚什麽原因？”李水道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藍童兒搖了搖頭：“趙姐姐負責暗堂內部事宜，而我負責滲透五毒門另外三大世家的情報，我兩人各司其職，她打聽到關於李家的絕密信息，我並不清楚。”

  李水道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堅定：“我明白了。此事我自有分寸，定會查清，你不必再管。你且退下吧。”

  藍童兒躬身行禮，然後緩緩退出了冰屍洞。

  ……

  翠屏山巔。

  一座殘破的道觀。

  玉虛觀。

  它是李天絕的秘密據點。

  李家內鬥說白了就是李天絕和李水道之間鬥。

  李水道自然是直接找李天絕，雙方高層把話撂明白，該談就談，該打就打。

  砰！
  李水道一腳踢開玉虛觀的大門，微風拂過殘破的簷角，飄搖的黃符在風中獵獵作響，道觀裡已經空無一人，李天絕竟然不在這裡。

  李水道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眼，開始用神識掃視整個道觀。他的神識如同一隻無形的巨手，輕輕地拂過每一個角落，尋找著李天絕的蹤跡。

  突然，他心中一動，發現了機竅所在。他睜開眼睛，手中多出了一個巨大的銀色錘子。他對著空曠的玉虛觀，猛地砸了下去。

  “轟隆隆……”一聲巨響傳來，整個道觀仿佛都在顫抖。房屋倒塌，瓦礫飛濺，塵土飛揚。

  在一陣天崩地裂之後，整個道觀的房屋幾乎被夷為平地，陣法也被徹底抹平。李水道在山腹之中找到了一個洞穴入口，他毫不猶豫地闖入其中。

  洞穴內昏暗而陰森，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息。他順著洞穴深入，終於發現了趙靈兒。

  趙靈兒四仰八叉的躺在祭壇之上，昏迷不醒。

  她的身體被一把大刀穿透，鮮血染紅了冰冷的石面，那刀正四面鬼王刀。不僅是她的佩刀，也是她修煉《鬼王經》的同參。

  趙靈兒的身體雖然遭受重創，卻仍保持著微弱的生機。她身後的牆面上，幾個大字如龍蛇般蜿蜒，筆力千鈞：“此女不破鬼劫，絕不成道！”

  看字跡明顯是李天絕親手留下的。

  李水道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哼，小家子氣了。”

  趙靈兒修煉《鬼王經》，雖然進展神速，但隱患重重，尤其是嗜殺成性難以自抑。

  好在這門功法早已改良，按部就班的修煉到二階巔峰，沒有任何問題。

  不過想要突破三階的境界，根本不可能。

  三階名為“納虛”。

  同參需要產生內景，內景相融方為虛境。

  趙靈兒的同參“四面鬼王刀”明顯只是一件工具。

  一件工具怎麽可能產生內景？

  趙靈兒除非走夏若雪的道路，練一顆金丹，否則她將永遠止步於二階頂峰。

  李天絕想要滅趙靈兒的口，不過又怕惹惱了自己，於是把她囚禁起來，還裝模作樣的說想要幫她突破境界。

  他知道個屁的怎麽突破！？
  不過只是為了避免自己將來秋後算帳，找個理由罷了。

  畢竟修士突破境界，是很容易死的。

  到時候，李天絕就說為了讓趙靈兒突破境界，他煞費苦心，卻沒想到李水道不懂他用心良苦，結果還讓趙靈兒在突破境界的時候死了。

  這就是李天絕的用意，歸根到底是對自己的實力不自信。

  不敢跟李水道翻臉，可卻偏偏想要阻止李水道獲得暗堂的訊息，只能費盡心思，搞這種不讓台面的小動作。

  李水道緩緩伸出手，指尖觸及了癱軟在詭異祭壇之上的趙靈兒。

  她的身體中潛藏了一股力量，那是一股等級極高的力量，流轉不息，連綿不絕。

  這是真龍之力！

  它維系著趙靈兒的生命，卻根本不可能讓她踏入更高的修煉境界。

  有真龍之力，顯然是李天絕出的手。

  李水道眉頭緊鎖，目光如炬，掃過祭壇上的符文。這些符文非他所知，它們仿佛來自另一個神秘的世界，與趙靈兒體內的真龍之力相互呼應，讓這股真龍之力溫潤柔和。
    四面鬼王刀插入趙靈兒的身體，這把邪刀已經在噬主，刀身上的鬼王想要將她的靈魂從肉體中抽離並徹底吞噬。

  可這種抽離卻被祭壇和真龍之力所阻止，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這是一種極其脆弱的平衡，仿佛一根緊繃的弦，隨時都可能斷裂。

  李水道眉頭緊皺，這平衡根本就不能打破，一旦打破趙靈兒就會立刻死亡。

  她就像被死神扼住了喉嚨，輕輕一碰就會凋零。

  時間緩緩流逝，李水道陷入了沉思。

  他反覆權衡著各種可能的結果，碰是死，不碰也是死。

  碰立刻就會死，不碰保持這種平衡，或許可以拖上一段時間。

  總之只要想讓趙靈兒開口，那麽她開口之前，一定會死。

  這就是李天絕的布局。

  “死是歸屬，是無法打破的魔咒，所有人最終的宿命。”李水道喃喃自語，似乎已經認命。

  夏若雪和趙靈兒修煉的功法都有些雷同，一個是血道魔功，一個是鬼道秘術，都將同參完全視為工具。

  可夏若雪運氣不錯，她有一顆起死回生丹，能夠置之死地而後生。

  起死回生！？
  李水道突然目露精光，口中反覆喃喃自語。

  “起死回生，死而後生，先破後立……”

  四階丹藥：起死回生丹。

  要煉製這顆丹藥，需要用的極其珍貴的“鳳凰淚”，李水道手上根本沒有此物，想要煉製第二顆起死回生丹根本不可能。

  不過趙靈兒體內有真龍之力，自己有血煉重生秘術，未必不能一試。

  要麽重獲新生，要麽墮入泥潭。

  李水道目露堅定，已經決定讓趙靈兒置之死地而後生。

  狂風怒號，夜色如墨，月光灑在李水道冷峻的臉龐上，他的眼神如同萬年寒冰，透出一股難以言喻的威嚴。

  他的手掌之上，血光繚繞，凝聚成了一道恐怖的血印。

  這血魂印乃是他精研《血河忘川心法》和《血蝕毒掌》後獨創的絕技，威力驚人，專殺魂魄。

  血生魂，魂生血，魂與血原本就是一體，煉血者可滅魂，煉魂者可治血。

  當血魂印一出，四面鬼王刀頓時感到了威脅。

  一陣嗡鳴之後，四大鬼王呼嘯而出，想要將李水道生吞活活啖。

  四大鬼王形態各異，威勢滔天。青面鬼王臉色鐵青，身形如鬼魅，速度快若閃電；赤發鬼王紅發如火，周身繚繞烈焰，仿佛能焚燒一切；綠毛鬼王渾身長滿綠毛，面容猙獰，手中拿著一根綠色的長鞭，陰森詭異；肥臉鬼王則是個身形肥胖的巨漢，滿臉橫肉，力大無窮。

  面對這四大鬼王的圍攻，李水道神色冷峻，不退反進。他身形如風，穿梭在四大鬼王之間，每一次出手都精準無比，血魂印如同血色的蓮花在空中綻放，每一次綻放都伴隨著一聲鬼王的慘叫。

  青面鬼王的速度雖快，但在李水道面前卻如同小兒科一般，他一手抓住青面鬼王的脖子，一手拍出血魂印，直接將其魂魄震碎。

  赤發鬼王的火焰雖烈，但在李水道血魂印的壓製下，卻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瞬間熄滅。李水道一腳踩在其胸口，直接將其踩得粉碎。

  綠毛鬼王的長鞭雖詭異，但在李水道靈活的身法面前，卻如同打在了棉花上，毫無作用。他一手捏住綠毛鬼王的脖子，一手拍出血魂印，將其直接滅殺。

  肥臉鬼王的力量雖大，但在李水道絕對的力量面前，卻如同蚍蜉撼樹，自取滅亡。他一手抓住肥臉鬼王的手臂，一手拍出血魂印，將其打得灰飛煙滅。

  四大鬼王在李水道面前如同紙糊一般脆弱，僅僅片刻之間，便被他全部擊殺。他的動作乾淨利落，毫無拖泥帶水，展現出了超凡的實力和威嚴。

  李水道以雷霆萬鈞之勢，瞬息間斬殺了四大鬼王。在他們隕落的刹那，四大鬼王的殘余力量匯聚成一股深邃如墨的煞氣，瘋狂地撲向鬼王刀，企圖在刀身上重生。

  在某種程度上，這四大鬼王乃是鬼王刀的刀靈，他們的力量與靈魄與刀身緊密相連，彼此依存。

  李水道口中低喝一聲：“黑火融刀，人刀合一！”他的手指猶如閃電般迅捷，一把按住了失去鬼王依附的鬼王刀。霎時間，黑色的紅蓮黑火熊熊燃起，覆蓋了整個刀身。只在一瞬間，鬼王刀便在黑火的焚燒下化為無形，融入了趙靈兒的體內。此時，趙靈兒與鬼王刀已經合而為一，成為一體。

  四大鬼王的殘魂無處可去，只能無奈地融入趙靈兒的體內，與她一起墮入黑暗。

  “啊！”昏迷中的趙靈兒，突然發出一聲尖銳而驚悚的尖叫。

  她的身體在煞氣的衝擊下劇烈顫抖，她七竅流血，生不如死。

  突然間，趙靈兒的體內突然湧現出一股強大的生機，這是真龍之力。

  這股強大的真龍之力守護著她的身軀，此時被徹底激發狂暴。

  祭壇上也亮起了詭異的光芒，仿佛要將趙靈兒徹底血祭，獻給那不知名的黑暗鬼神。

  “那就血祭吧！”李水道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緊握的拳頭上冒著紫光，猛然砸向了祭壇。

  祭壇瞬間炸裂開來，碎片如流星般四射而出。

  “嗷！”一聲震天的龍吟響起，真龍之力掙脫了祭壇的束縛，如狂風暴雨般肆虐著趙靈兒的嬌軀。她的身體在這股恐怖的力量衝擊下。

  趙靈兒脆弱的身體和靈魂根本不可能承受這種力量的肆掠，只有死亡這一條路。

  這便是李天絕的布局，要麽讓趙靈兒這樣不死不活的繃著，要動一下她馬上就死。

  回頭李水道興師問罪，他還會說錯在李水道。

  平衡打破之後不管怎麽做，趙靈兒都必死。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不過死亡只是開始！
  不破不立，不死不生。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李水道深吸一口氣，口中開始念誦起古老的咒語：“鮮血為誓，惡鬼為祭，真龍為媒，沉眠之魂，醒來吧！我以血煉之術，逆轉乾坤，喚醒生命之火！”

  隨著咒語的落下，李水道伸出手指，輕輕點在了趙靈兒的額頭之上。瞬間，一股濃稠的鮮血從他指尖湧出，將趙靈兒的屍體緊緊包裹住。

  這是李水道首次施展禁忌之術“血煉重生”，而這次的對象並非他自己，而是趙靈兒。

  在鮮血的包裹下，趙靈兒的“屍體”竟然發出了如巨龍般的心跳聲，強健而有力。這是蛟龍之軀、蛟龍之心在呼喚著她重生。

  血漿如同蠶繭般將趙靈兒緊緊包裹，形成一個巨大的血繭。

  李水道心中忐忑不安，眼中卻充滿了期待。他緊盯著那個血繭，仿佛在等待著一個奇跡的誕生。

  就在這時，天空突然色變，烏雲密布，瞬息間便覆蓋了整個天空，烏雲之中雷霆遍布，似有驚人的雷劫在醞釀。

  或許這是天道在發怒，它不允許人死而複生，複生之路必將遭遇雷劫的考驗。

  又或許這是重生的必然，正所謂雷霆生發，萬物複蘇。

  一切生命誕生於雷霆！

  總之天雷降世，異象叢生，終歸是一件好事。

  李水道卻面露激動之色。他知道，這意味著他的方法成功了，趙靈兒即將迎來她的新生。

  接下來，就是趙靈兒能否突破雷劫、凝聚一顆鬼道金丹。

  一切造化都只能靠她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