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歷？

秦月月看向兩個纏鬥在一起的怪物，一時間根本發現不了兩者的區別。

它們一樣高大健壯，一樣血肉模糊，就連嘶吼的聲音都差不多。

但薛平卻格外激動，甚至還拔出了槍開始幫忙。

「薛歷你撐住，哥來幫你了！」

秦月月也不好乾看著，於是也拔出槍來幫忙。

薛平幫哪個怪物，她就幫哪個怪物，一直跟著打。

直到她看到快到尾聲的時候，薛平忽然給了他一直幫忙的那個怪物一梭子。

秦月月：……他到底分不分得清哪個是薛歷啊？

兩個怪物之間的戰鬥已經結束了，勝利者把失敗者捶死在地上，剛站起身來，就挨了一梭子，這會兒正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懷疑人生。

懷疑完人生，然後才將死去的怪物的屍體丟進了變異太歲裡。

秦月月一直警惕地觀察著這怪物的反應，看到這裡，她已經基本確定，這怪物就是薛歷了。

不然不會衝出來幫忙，更不會到底這地步還不攻擊他們兩人。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也確定了她的這個猜測。

薛平臉上身上已經被變異太歲腐蝕，他強撐著身體站起來，看著背對著他就要重新走進變異太歲堆裡的怪物。

或者說，薛歷。

「薛歷你給我站住！我知道你聽得懂！你要是敢進去！我就敢跟著！」

那怪物真的停住了腳步，轉過了身體，盯著薛平看了一陣，然後原地坐了下來。

這釋放出一種妥協的信號，也變相承認了他就是薛歷的事實。

薛平笑了笑，扯到臉上的傷口立刻停了下來，一瘸一拐地朝薛歷走去，快到的時候還摔了一跤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本來會摔在薛歷身上，結果薛歷眼疾手快地挪了個地方。

薛平撐起身體，不可思議地看向一旁的薛歷。

「你就不能扶我一把？還是不是兄弟了？」

薛歷搖搖頭，又點點頭，最後攤了攤手，似乎表明他不是不想幫忙，但是因為某種原因不能幫忙。

秦月月在不遠處觀察了一番兄弟二人的交流，確定薛歷還有一定的意識，這才走到他們身邊。

她幫著薛平打開醫療包，找到舒緩和解毒的針劑給薛平注射，然後幫他簡單處理被變異太歲腐蝕的皮肉。

全程薛歷平靜地看著。

等薛平緩過來一點，兩人便將注意力都放在了模樣大變的薛歷身上。

「兄弟，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薛平聲音苦澀地問道。

薛歷顯然是沒法說話了的，甚至他的手指，如果那還能稱為手指的話，也是沒辦法寫字的。

秦月月盯著薛歷的眼睛去看，能看到其中的混亂和獸性。

薛歷已經不完全是清醒的人了。

可能是受了刺激，也可能是改變他肉體的東西一併影響了他的精神。

她還有個更壞的猜測。

薛歷現在還能勉強控制住自己，還能認出薛平，那麼以後呢？

以後他會不會變成剛剛被他打死的那個完全沒有意識的怪物？

有些事情必須要搞清楚了。

她深吸一口氣，薛歷雖然不能說話，不能表達，但是他還能聽懂話，還能點頭搖頭，這也足夠了。

「薛歷，你回答我們幾個問題，是就點頭，不是就搖頭，明白嗎？」

薛歷看著她，緩緩點了點頭。

「第一個問題，你變成這樣子，是不是被人害了？」

薛平湊到她身邊，緊緊盯著薛歷，等待他的回答。

薛歷搖了搖頭，這代表不是。

「那你變成這樣，是不是意外？」

點頭。

這回答讓秦月月心中有了底，她真的不想得到是基地做了什麼的答案。

「第二個問題，你是不是在這地下實驗室四層發生的意外？」

搖頭。

秦月月也早有預計，薛歷的小隊都在外面，他應該不至於會一個人貿然進入到地下實驗室的四層去。

「那你是和你的隊友在一起的時候發生的意外嗎？」

點頭，又搖頭。

她看出薛歷有些著急，立刻安撫他，「不要著急，我們慢慢來。」

「你是被和你現在一樣的怪物感染的嗎？」

點頭，又搖頭。

她皺眉，這情況有些不太好說啊。

「你現在可以感染其他人，但是不能完全把其他人變成你現在的樣子，對嗎？」

點頭。

「把你變成現在這樣子的東西，是你身後的這堆變異太歲嗎？」

搖頭。

不是？

秦月月有些搞不懂了，她猜測是進入了變異太歲後僥倖存活下來變成這樣的，竟然不是，明明傷口看著有些像啊。

但既然不是，那就得繼續問了。

讓他變成這樣的，不是怪物、不是變異太歲，還能是什麼呢？

「把你變成現在這樣子的東西，是某種變異的蟲子嗎？」

搖頭。

「把你變成現在這樣子的東西，是人類製造出來的嗎？」

點頭。

秦月月忽然有了某種猜測，「把變成現在這樣子的東西，是某種藥劑嗎？」

點頭。

周圍寂靜了片刻。

薛平轉頭問她，「你怎麼知道是某種藥劑？」

秦月月把本來準備升級醫療技能的技能點數拿來升級了鑒謊技能，直接升到了2級。

這才繼續和兩兄弟交流。

「我之前收集到幾支藥劑，感覺有些古怪。」

然後她直視著薛歷的眼睛，再次向他確定。

「把變成現在這樣子的東西，是一種黑金色的藥劑嗎？」

薛歷點頭，同時眼中閃過複雜濃烈的情緒。

鑒謊技能告訴秦月月，他說的是真的。

這藥劑果然有古怪，不僅能讓系統故障，還能讓人變成怪物。

「第三個問題，你想和我們一起回基地嗎？」

搖頭。

薛平愣了，連忙問，「為什麼？」

薛歷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只是搖頭。

「呆在變異太歲裡能帶給你某種好處是嗎？」

點頭。

「我們也可以讓基地把變異太歲也帶回去啊，這不是問題。」

秦月月拍了拍他的肩膀，「冷靜，這不全是變異太歲的問題。」

顯然，薛歷不想和他們回基地了。

「我們可以隱瞞今天見到你的事情，但是基地的探索遲早會到這一層，到時候你還是會被發現的。你有想過以後嗎？」

薛歷搖頭，眼中流露出傷感和遺憾，看向薛平的眼神，似是在道別。

秦月月忽然想起，她之前那個怪物早晚會失去意識徹底變成怪物的猜測。

也許，薛歷沒有以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