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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來》第二百五十三章 有人送劍有人等
好似膽小稚童躲在小巷深處的灰塵藥鋪,除了女子長腿和掌櫃葷話,一天到晚其實沒有什麼事情可做,生意清淡,有些時候就連女子們都想不明白,花錢雇傭她們做什麼,要說是那個冤大頭掌櫃每天都會毛手毛腳,相對還好理解,可是漢子其實嘴上不正經,眼神吃人,從不會真正揩油,這就有些讓她們犯迷糊了,不過每月薪水不缺她們一顆銅錢,也就樂得在這座藥鋪虛度光陰,反正每天給那掌櫃的瞅幾眼,身上也不會少塊肉,倒是在此做事薪水頗豐,衣食無憂,在各自家中夥食改善許多,女子們大多胖了兩三斤,惹人憂愁。

鄭大風今天又收到一個口信,傳信之人,是當時與他一起離開驪珠洞天的一尊陰神,不管鄭大風如何插科打諢、稱兄道弟,陰神只是裝聾作啞,絕不泄露半點底細,以至於到現在鄭大風還揣摩不出陰神的修為境界。

老頭子讓陰神告訴鄭大風兩件事情,一件事是陳平安的真氣從商,家族在無數次山河動蕩中,始終屹立不倒,成為名副其實的富可敵國,老龍城苻家同樣如此,所以這兩家選擇聯姻,在寶瓶洲南方是近期最大的一個消息,有人好奇先前苻家的聘禮是什麼,也有人好奇薑氏女子的嫁妝,會不會是一件半仙兵,以及那些與苻家世代交好的山上仙府,會拿出怎樣的珍重賀禮,所以老龍城這兩個月湧入無數看熱鬧的山上修士,加上傳聞那位薑氏女子奇醜無比,更讓人遐想連篇。

素來以交友廣泛著稱老龍城的苻南華,在從北方驪珠洞天返回後,突然變得深居簡出,雖說談不上就此閉門謝客,可是除了孫嘉樹這些老朋友,能夠登門見上他幾面,苻南華再也沒有結交什麼新朋友,一直待在苻家,外城幾處名動半洲的風花雪月場所,這位少城主再沒有露過面。

今天苻南華竟然離開私宅,獨自走到苻城大門口,頭頂高冠,一襲玉白色長袍,腰間懸掛翠綠欲滴的龍形玉佩,這位少城主在神色沉穩之餘,似乎還有些鬱鬱寡歡,比起去往驪珠洞天的意氣風發,天壤之別。

這段時間這座符城貴客臨門,川流不息,哪怕苻家待人接物,可能比一國朝廷還要經驗老道,可還是有些應接不暇。

此時符城門外,就有好幾撥山上仙家府邸的重要人物,前來祝賀那樁被世人譽為「金玉良緣」的聯姻,其中就有雲霞山,雲霞山算不得最頂尖的門派,但是出產的雲根石,風靡數洲,財源滾滾,故而也有一番蒸蒸日上的景象,若是再冒出一兩個能夠扛起大梁的天之驕子,雲霞山躋身寶瓶洲一流仙家行列,指日可待。

老龍城與雲霞山有著數百年香錢難倒英雄漢,每逢妖族作亂,大戰連綿,便是賒帳,欠下一屁股爛帳,也顧不得了,對劍修而言,沒什麼比有一把好劍更重要。

當然所謂的價錢便宜,是相比其它通過倒懸山運往劍氣長城的珍稀物品,雲霞山雲根石的價格,賣給寶瓶洲修士,賣給老龍城苻家,賣給劍氣長城劍修,是三種懸殊價格。

這次丹霞山來了四人,兩位山門老祖和各自得意弟子。

苻南華今天破天荒出門迎客,是來見一個一個本該已經死了的人,雲霞山仙子蔡金簡。

當苻南華出人意料地現身後,城門這邊頓時議論紛紛,招呼聲賀喜聲連綿不絕,苻南華一一應付過去,不失禮節,最後苻南華來到位置靠後的兩輛馬車前,看到那兩匹神俊非凡的青驄馬,有著蛟龍之屬的偏遠血統,應該是從孫家驛站臨時雇傭的車輛,老龍城內外都知道,兩種遊覽老龍城的方式最耗錢,一是向苻家買下一枚老龍翻雲佩,再就是跟孫嘉樹那傢夥名下的店鋪雇車,一般只有兩種人會如此做派,一種是兜裡真有錢,一種是土鱉傻子。

雲霞山的兩位老祖當然不傻,這點門面還是撐得起的,而且是必須要撐的。

見到了苻南華親自出門迎接,兩位老祖趕緊帶著得意弟子走下馬車,其中一位雲霞山嫡傳,正是臉色微白卻容顏嫵媚的仙子蔡金簡,另外一位則是器宇軒昂的年輕男子,身上所傳法袍隱約有雲霧繚繞的氣象。

苻南華跟兩位雲霞山老祖客套寒暄之後,提了一個小要求,說要帶著蔡仙子先入城賞景敘舊。

蔡金簡的傳道恩師,受寵若驚,哪裏會拒絕這番美意,之前蔡金簡在驪珠洞天兩手空空返回山門,整整一袋子金精銅錢,連打水漂都不如,半點響聲都沒有,那可是金精銅錢,穀雨錢在它面前,就是誥命夫人見著了皇后娘娘,屁都不是。

連累老人在雲霞山這兩年受盡白眼和詰難,原本想要一步步將蔡金簡推上山主寶座的老人,心灰意冷,但是更氣人的是寄予厚望的蔡金簡,這兩年跟個活死人似的,修行山門神通十分憊懶,讓老人既心疼又憤懣,還打不得罵不得,生怕蔡金簡破罐子破摔,淪為正陽山蘇稼那般廢物。

苻南華與蔡金簡併肩而行,走過符城大門,帶著這位小有名氣的蔡仙子,一路走向他在符城的輝煌私宅。

在驪珠洞天尋覓機緣之時,苻南華還只是眾多未來家主候選人之一,所以精於生意的苻南華,對當時就矮他一頭的蔡金簡十分客氣,可如今對他青眼相加的傳道老祖,破關在即,又有與雲林薑氏嫡女聯姻的推波助瀾,苻南華的身價水漲船高,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所以在雲霞山兩位老祖看來,苻南華如此親近蔡金簡,絕不是當年一起在驪珠洞天結為短暫盟友可以解釋,難道兩人曾經有過一段露水姻緣?也不對,蔡金簡分明還是處子之身。但是不管如何,終有一天會穿上那件老龍袍的苻南華,願意如此對待破格禮遇雲霞山,兩位老祖可謂顏面有光。

苻南華和蔡金簡兩人極有默契,一路上都沒有怎麼說話,一直到了苻南華的私人府邸,苻南華在大廳落座,拍了拍腰間那塊父親親自賜下的嶄新玉佩,望向那位曾經在小巷被少年以瓷片捅碎喉嚨的仙子,說道:「我們現在可以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蔡金簡看似嫣然一笑,但是笑容其實了無生氣,「說什麼?」

苻南華死死盯住這個本該身死道消於驪珠洞天的女子,「我不會問你如何活了過來,我隻想知道,那個人為什麼救你,救了你之後,他想要你做什麼?」

蔡金簡收斂笑意,「如果我說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信嗎?」

苻南華冷笑道:「君子?如果他齊靜春只是一位君子,那麼儒家聖人還不得佔據四座天下?」

蔡金簡神色平淡,「苻南華,咬文嚼字就沒有意思了吧?」

苻南華深呼吸一口氣,「那我先坦誠相見,你倒在血泊之後,我也陰溝裏翻船,差點栽在那個破地方,姓齊的當時從那個泥腿子賤胚手底下,救下了我……」

苻南華突然察覺到蔡金簡嘴角笑意的玩味,立即停下言語,改了口風,「他齊靜春攔下陳平安後,跟我說了一番話,要我離開驪珠洞天,但是隨手贈予我一份不在法寶器物上的機緣,具體為何,就不與你說了,但是很奇怪,齊靜春從頭到尾,沒有要求要我發誓將來放過陳平安,不找他的麻煩,或是什麼冤家宜解不宜結的勸說言語。」

蔡金簡環顧四周,神情淡漠,最後望向苻南華,微笑道:「對待救命恩人和一位聖人,你難道不該以姓氏加先生作為敬稱嗎?」

苻南華扯了扯嘴角,「人都死了,還是被各路天上仙人聯手鎮壓致死,儒教那座文廟選擇袖手旁觀,齊靜春明顯再無翻身的半點機會,那麼聖人又如何,先生又如何?齊靜春又如何?」

蔡金簡一笑置之,感慨了一句題外話,「我們雲霞山的幾位老祖的修道之地,都沒有這座府邸來得靈氣充沛,苻南華,你們苻家真是有錢。」

這座苻家私邸,為古樸「雲紋」二字。

這六人,在第一場戰役中就並肩作戰,只是那一次,他們少了一個名叫蛐蛐的朋友。

這一次,運氣要好一些,六人除了人人負傷,並無人陣亡戰死,但是他們這支隊伍的劍師,兩位底蘊深厚的十境劍修,卻沒能活著回到劍氣長城,沒能走下城頭返回家中。

胖子少年喜歡喝酒,更喜歡勸酒。

姓董的俊美少年,好像最喜歡罵那個滿臉傷疤的醜陋少年。

獨臂少女喜歡偶爾看一眼那位及冠男子。

英氣少女則喜歡獨自喝酒,獨自發獃,但是哪怕她怔怔出神的時候,也絕無半點柔弱之感。

一樣不減英武神氣。

之後有兩位年齡約莫十**歲的女子趕來,一人坐在醜陋少年身旁,三人擠在一張長凳上,害得胖子少年大屁股三邊懸空,很是遭罪。董姓少年就不敢再罵醜陋少年了,畏畏縮縮,好像很怕對面那個和和氣氣的圓臉姐姐。

另外一位下巴尖尖的秀氣少女,毫不猶豫地坐在俊美少年身旁,讓後者忍不住直翻白眼,心想你一個長得還沒我好看的小娘們,也好意思想著跟我成親滾被窩?

在圓臉姐姐詢問過後,才知道原來是那個及冠男子,歷練結束,馬上要返回中土神洲的儒家學宮了,到時候就會由賢人成為君子。

他摘下那把「浩然氣」,放在桌上,說這是阿良送給劍氣長城劍修的,不是送給他的,所以必須要留下。

胖子少年笑逐顏開,他垂涎那把劍可不是一天兩天了,所以趕緊點頭,連聲稱讚儒家學宮男子講義氣懂規矩,歡迎以後再來,他一定雙手雙腳一起歡迎。

木訥獨臂少女破天荒開口,說他兩次死戰,斬殺了那麼多中五境妖族,可以帶走浩然氣。

俊美少年對此根本無所謂,左右張望,看有路上沒有熟人能夠幫他結帳付錢。

醜陋少年只顧著悶頭喝酒,圓臉女子是他的姐姐,便勸他少喝一點,黑炭少年置若罔聞,女子神色便有些無奈。

英氣少女一錘定音,「拿走。」

所有人便都沒了異議。

哪怕一桌人當中,有人即將是學宮君子,更有人姓董,姓陳。

若是再有人姓齊。

那麼劍氣長城上的三個姓氏,就都有了。

俊美少年突然皺了皺眉,嘀咕道:「怎麼走哪兒都能碰上爛狗屎。」

街道上有一行人,多是二十來歲的年輕子弟,人人劍意渾厚,殺氣十足。

很湊巧,其中為首一人剛好姓齊,身後背負一鞘雙劍,身材高大,氣勢凌人。

他率先走出隊伍,來到酒肆旁邊,直勾勾望向那位英氣少女,盡量不讓自己顯得咄咄逼人,語氣和緩笑問道:「寧姚,你家的那塊斬龍台,到底賣不賣?價錢好商量,我家肯定不會坑你的,再說了,我爹娘與你爹娘什麼交情,你比誰都清楚,如果不是我爺爺阻攔,當年咱們還差點成了娃娃親,對吧?」

英氣少女頭也不抬,「滾。」

姓齊的男子也不惱火,揉揉下巴,轉身就走,乾脆利落。

隊伍中有人憤憤不平,嗓音不大,陰陽怪氣道:「有的人就是福氣好,爹娘都是大劍仙,可真厲害,厲害到了差點害我們輸掉整座劍氣長城,嘖嘖嘖。」

英氣少女無動於衷。

但是酒桌上,所有人都猛然起身,便是那位來此歷練的學宮君子,都握住了那把浩然氣。

胖子少年咧嘴,露出森森白牙,「呦呵,方才說了啥,大爺我沒聽清楚,再說一遍?」

俊美少年已經直接破口大罵:「小崽兒,我乾你祖宗十八代!」

他瞥了眼對面的黑炭,「怎說?誰先來?」

醜陋少年最直接,肩膀一抖,掙脫開姐姐的束縛,提劍前行。

姓齊的年輕男子伸出一條手臂,示意身後眾人不要說話,然後踏出一步,笑問道:「董黑炭,你真要打架?」

醜陋少年面無表情,只是前行,雙手已經按住左右兩側的劍柄,一把經書,一把雲紋,都是阿良從一個叫寶瓶洲大驪王朝的地方隨手丟過來的。

如今阿良走了,救過自己三次的寧姐姐,她的爹娘都不在了,那麼他董畫符在這種時候,不做點什麼,就不配姓董。

圓臉女子微笑道:「別殺人就行了,其餘事情,我可以幫你擺平爺爺那邊。」

這句話一說出口,便是那位姓齊的年輕男子都覺得有些棘手。

突然,一陣手指敲擊桌面的聲響咄咄響起。

黑炭少年轉頭望去。

寧姚淡然道:「黑炭,回來喝酒。」

少年悶悶轉身,坐回原位,圓臉女子摸了摸他的腦袋,本就心情煩躁的少年立即怒目相視,他姐姐做了個嬌憨鬼臉,看得俊美少年目不轉睛。

雙方這才沒有大打出手。

姓齊的年輕劍修領著同伴遠去,走出去很遠之後,才對那個出聲挑釁的年輕人說道:「近期不要出門,或者直接去我家待著。」

那人嗯了一聲,沒有任何猶豫,內心忐忑不安。

寧姚在所有人重新坐回位置後,嘆了口氣,「你們多大人了,還這麼孩子氣。再說了,這種我家的家事,你們外人摻和什麼,我自己記住就行了。」

一大桌子沉默無言。

她記起一事,扯了扯嘴角,冷笑道:「聽說那個傢夥給道老二一拳打回了浩然天下。」

當寧姚說起這個人,幾乎所有人都有了笑意,當然那位學宮君子是苦笑。

胖子少年最出神,不知是想到了傷心處還是開心事,狠狠灌了一口酒。

在他第一次走上城頭殺敵之後。

當時少年滿臉期待看著那個不修邊幅的漢子,問道:「阿良阿良,我那一劍如何?是不是有你一半的風采了?」

漢子只是喝著酒,哦哦呀呀隨口敷衍。

「阿良!你倒是給句話啊,好話壞話,都中!」

「好吧,你那一通劍術……很妖嬈。」

「啥個意思嘛?」

「我的意思啊,就是說你一通亂劍猛如虎,結果打死了隻老鼠。」

當時一身血跡的少年泫然欲泣,可憐巴巴的,覺得天崩地塌,自己可能這輩子都沒啥大出息了。

然後那個男人把酒壺拋給他,笑道:「我跟你這麼大的時候,還不如你。」

小胖墩頓時挺起胸膛,那是他第一次喝酒,真他娘的難喝。

俊美少年一手托住腮幫,一口咬住酒杯,輕輕一仰頭就能喝一口酒。

這個動作,當初就是跟那個傢夥學的,太帥氣了。

「阿良,聽說你去過竹海洞天,那個竹夫人,到底漂亮不?」

「漂亮啊,兩條腿長極了。」

「我問臉蛋呢,腿長不長,有啥意思?」

然後少年就被弔兒郎當喝酒的漢子一把推開腦袋,「咱倆沒得聊。」

便是那位圓臉女子,始終沒有喝酒,臉上都有些醉醉的笑意。

她曾經膽氣十足地站在那個男人身前,問道:「阿良,想家不?」

「想啊。」

「下次回家帶個媳婦回去不?」

「也想啊。」

「阿良阿良,帶我,帶我唄?」

男人一臉笑容和驚訝,「哎呦喂,不曾想我阿良闖蕩江湖,從未遇上對手,今兒給一位請青蔥少女撞了一下老腰……」

少女的弟弟當時還掛著鼻涕蟲,小黑炭蹲在一旁,但是也懂事了,便撇過頭呸了一聲。

男人將酒壺遞給少女,摸了摸她的腦袋,「做我的媳婦就算了,我阿良一個江湖浪蕩子,不坑害好姑娘。」

少女接過了酒壺,卻沒敢喝。

男人哈哈大笑道:「偷偷喝幾口,沒事,喝我的酒,你家老祖宗再管得嚴,也不會罵你,只會罵我阿良。」

在懵懂少女喝酒的時候,男人腳尖一點,站在劍氣長城的城頭上,眺望遠方,雙手從額頭往腦杓捋過頭髮,感慨道:「酒能紅雙頰,愁能雪滿頭呀。小丫頭,以後要找男人,一定要找我這般學富五車能夠吟詩作賦的……當然,我是說找像我的,而不是我。」

小黑炭突然嚷嚷道:「阿良,我要拉屎!我要去南邊拉屎,快點,憋不住啦!」

男人趕緊跳下牆頭,罵罵咧咧抱住這個小王八蛋,一掠如長虹,去往南方。

至於南邊是不是有危險,會不會有大妖隱藏於附近,男人當然不在乎。

那個圓臉少女也不在乎,因為他是阿良。

在這座天下,沒有阿良一人一劍去不了的地方。

她爺爺再不喜歡這個男人,也不會說阿良的劍術不夠高。

結果小兔崽子到底是沒憋住,拉得滿褲襠全是,男人一邊蹲在水潭旁清洗褲衩,一邊看著那個光屁股亂跑的王八蛋,低聲笑道:「我不過是當年拒絕了你娘親七八回而已,今兒到底還是遭了報應啊,比你親爹還要像爹了……」

最後,這個男人走了,沒了劍的男人,刻下了一個猛字後,戴著鬥笠離開了劍氣長城。

那一天,劍氣長城後邊的城池中,不知有多少婦人女子喝著酒,她們的男人,也喝著更愁的悶酒。

更後邊,懸佩一把竹刀的漢子,找到了齊靜春選擇相信的少年,對他說,我叫阿良,善良的良。我是一名劍客。

熟悉了之後,男人對那位浩然天下的泥瓶巷少年笑著說,你知不知道,天底下喜歡我阿良的女子,茫茫多。

少年隻當他是吹牛。

————

酒桌散去,朋友分別。

寧姚獨自回家。

一路上有很多的指指點點。

有憐憫,有譏諷,有嘆息,有仰慕。

寧姚回到家中,仍是這座城池最大的府邸之一,依然有許多家族劍修,可是少了一些人。

她走到那座試劍場,然後躺在那塊大如茅屋的斬龍台上,開始眯眼打盹。

一封信上說,有個笨蛋要來送劍給她,怎麼還沒到呢?

少女有些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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