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要來了。」

長河之中，時間的流動是完全無法察覺的，似只是一個剎那，又似已經過去了億萬年。

緩緩地，尼拉克的眼睛睜開來了。

地水風火四道意志完美交融，在本心的掌控之中，這灰黑色的混沌氣息只是一湧，便將心臟中最後一絲獨立的九幽氣息，也直接吞了下去。

完整的混沌之心，無窮無盡的力量，一念可以生天，一念可以滅世。

這一刻，在尼拉克的感知中，甚至連本源長河，也不再是完全摸不著邊際。

不過，這還不是他所等待的，又或者說，不是他最終所期待的。

已經走到這一步，他對接下去的發展，已經完全明了了。

「本源長河的必然趨勢，『元』所未能完成的使命……」

一念之間，永恆無波的長河之中，突地泛起了一道巨浪。

彷彿是感應到混沌之心的存在了，本源長河那無盡恢宏的主體意志本能地湧動了起來，嘩的一下，便覆到了尼拉克身上。

「這意志的絕對力量，至少要勝過我百倍，甚至千倍。」

早便有所準備了，尼拉克目光動了一動，卻沒有直接抗拒這意志，而是心神收斂著，任由它湧入了心臟之中。

下一刻，一幅宏偉的畫面，驀地呈現在了混沌之心的意志之中。

天地未開，先有混沌。

在混沌之源的中心，順應大勢，一個偉大的生命誕生了。

這個生命是混沌之源的核心意志所化，天生就擁有無限威能。

在他完全成形，醒來的那一刻，他便知道了自身的使命。

以自身之力，他強行破開混沌，又壓下一切亂流。

以那混沌之源的核心意志為根本，他開闢出了無盡世界。

只是在最後一步的時候，他終於還是倒下去了。

他是『元』。

不，不是『他』。

和夜祖傳承的畫面有些相像，只是角度卻完全不同，在這意志湧入混沌之心時，尼拉克甚至有種感覺，他的靈魂也融入了『元』的意志之中。

破開混沌，壓下亂流，開闢無盡世界……一切的一切，他都親身參與到了其中，那開闢世界過程中的無盡體會，也都悉數在他的意志中生了出來。

這一刻，『元』就是他。

無法抑製的本能，驀地自靈魂的最深處生出來了。

一步，尼拉克直接跨出了本源空間。

「終於還是來了。」

與本源長河核心意志的湧動同時，天魔冥三界之中，光明八人不約而同地齊齊一嘆，不滅真身瞬間凝現，遙指天之位面的所在處，他們無聲無息地虛空降下。

「沒想到我們還有再次聯手的時候。」

多年靜養，光明幾人的損傷雖還未完全恢復，不過基本也無大礙了。

目光在暗黑身上一凝，微微地，光明眼中流過了一道莫名的意味。

「無論成敗，也隻此一次了。」

昔日種種，此時都已完全放下，暗黑與破壞合為一體，也是微微一笑。

成，則直接一切照舊，無論是九幽也好，是本源也罷，日後都不會再變動到無盡世界的格局，三界聯手，自然只有這一次。

敗，那就更不用說了，要麼被直接湮滅，要麼被收入新生的完整世界之中，那時自然也沒有再次聯手的可能。

無論成敗，這都是無盡世界開闢以來，八個不滅之主唯一的一次聯手，至於光明所說的『再一次』，那就要算到世界開闢之前了，那時的他們，還未曾進入不滅層次。

「來了。」

自本源之中的變動出現之後，毀滅的氣息便在無止盡地攀升了，只是這麼一會時間，他的層次，甚至已經稍稍超過光明一些了。

意志微微一動，毀滅的目光率先望向了虛空，隨即，所有人也都有所感，但見那處，正有一人毫無煙火之氣地徐徐走來。

彷彿身體只是虛幻，又或他本就不在這個世界，這人一路所過，明明直接撞上了無數位面，卻都沒有激起任何波瀾，位面之中，也沒有任何人能察覺到絲毫的端倪。

「九幽，又或者，我該稱你為『元』？」

所有人的目光都一下凝縮，這氣息，這意志……與當年破開混沌，壓下無盡混沌意志之人，近乎是完全一樣了。

卻沒有退讓，也沒有退讓的餘地，力量還在無限攀升，哈哈一笑，毀滅主宰率先迎了上去。

「九幽是我，『元』也是我，不過我卻非是九幽，也非是『元』。」

『尼拉克』目光一動，自毀滅，至光明，再至暗黑這些人身上一轉而過，緩緩地，他的面上現出了一絲淡笑。

「還好！」

不約而同地，包括毀滅在內，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氣。

若真是當年之『元』的話，絕對不會與他們多費半句口舌，現在這人，應該還受到九幽意志的影響，至少絕對不會是完整狀態的『元』。

若真是完整狀態的『元』的話，即便他們八人都已不是當年的混沌意志，恐怕也沒有任何勝算。

「他該只是『元』那未盡的使命意志所化，只要將他打散，我們便可永恆自在了。」

光明目光動了一動，率先出手了。

沒有動用一般的光明神力，他的神格意志一動，便有無盡的初始之光恢宏而出。

普照萬界，光芒成了世間一切的主題。

與他同時，暗黑的意志也波動了一下。

自初始之光的背面，又有無盡的黑暗生了出來。

這黑暗與光芒是一體的存在。

因為有光，所以必然有暗。

只要有暗，也必然會有光。

一體，兩面。

初始之光與原始之暗合而為一，直接追溯出了誕生無盡世界一切生命，近乎混沌的力量氣息。

隨即，毀滅也出手了。

哈哈一笑，無數道滅世雷霆同時流出，一轉眼，又瞬間合為了一體。

只有百丈長，彷如白蛇一般遊動著，內斂，沒有絲毫氣息外泄，但是，這道雷霆一現，毫無端由地，整個無盡世界都顫動了起來。

這才是真正形態的滅世之力，便是初始之光與原始之暗合而為一，也無法壓住此時的滅世意志，甚至，攀升還未至盡頭的毀滅，隱隱間似已有超出他們之勢了。

互視了一眼，冥王五人無奈一笑，卻也緊隨而動。

沒有任何人事先能有察覺，便連那些個先天主神也未曾有預料。

於無聲之處，決定整個世界的風雷，驟然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