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山從悍馬另一邊轉過來，站在沈輕寒和賀蘭碸面前：「輕寒，怎麼還不進去？」

沈輕寒和賀蘭碸同時意味深長看著後面剛下車的聞天語。

沈重山也順勢看過去，然後臉色一變，氣息漸沉。

他轉頭，溫和說道：「輕寒，你先進去。」

說完，沈重山抬腳走向一身貴婦裝扮的聞天語。

聞天語肩上披著雪白坎肩，長發一如既往鬆散挽起，妝容精緻，完全看不出已是個年過四十的女人。

看見沈重山後，她絕色的臉上閃過一絲驚喜，聲音也放柔不少：「重山……」

「上車。」

沈重山直接拔腿坐上那輛商務保姆車。

車門關上，駕駛位被一塊透明玻璃隔開，沒人能聽見車裡說出的任何話。

聞天語小心翼翼看著對面沈重山暗沉的臉色，心中忐忑：「重山，這些日子，你過的好嗎？」

「叫我將軍。」

聞天語眼神黯淡：「……將軍。」

沈重山目光如炬，直直盯著她：「我問你，若水的死跟你有沒有關係？」

聞天語藏在坎肩下的手突然一緊，修長的指甲差點掐進肉裡，面色卻毫無變化：「將軍，林若水車禍身亡，與我何乾？」

沈重山的目光驟然凌厲：「聞天語，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你機會，你若是坦白交代，或許看上你曾經救我一命的份上，我會對你從輕發落。但若是你瞞著我，我絕不會對你手軟！」

「將軍，難道我們夫妻之間一定要因為一個死人而劍拔弩張嗎？這麼多年，我自問盡到了妻子的責任，哪怕你從不肯跟我同房，我依然恪守本分。你知道有多少人私底下在嘲笑我連個蛋都不下，卻霸佔著將軍夫人的位置不肯放手嗎？」

聽她這樣說，沈重山心底升起一絲愧疚。

這些年確實是他有負於聞天語，當年他被人暗算中毒之後神志不清，迷糊中玷汙了聞天語的清白，辜負了林若水的同時，他也有愧聞天語。

所以在得知林若水結婚後，他娶了聞天語，卻也明言在先，只能給聞天語夫妻之名。

短暫的愧疚之後，沈重山更加強硬：「雖然我沒能給你孩子，但這些年該你的東西，我一樣不少，甚至為了對你的承諾，我從未再關注過若水，以至於連你一直在迫害她這件事我都不知道！」

「聞天語，別怪本將軍沒提醒你，如果讓本將軍查到若水的死真跟你有關，本將軍絕對會讓你付出代價！大不了，本將軍把這條命還給你！」

聞天語絕美的臉色倏地一變，牙關緊咬：「沈重山，在你心裡我到底算什麼？一個死了的林若水能讓你牽腸掛肚，至死迷戀，甚至為了她，你對我如此絕情！我聞天語這麼多年的付出你難道絲毫看不見嗎？我是隱形人嗎？我也愛你啊！」

最後一句話，聞天語幾乎是嘶吼著說出來。

眼中的淚水滾滾滑落，泣不成聲！

沈重山堅定別開眼，不為所動：「本將軍的心意你清楚，當年你親口說不在乎，如今也別委屈。總之，你最好祈禱若水的死與你無關，否則……你好自為之！」

沈重山下車後，劉秘書猶豫了幾秒，還是上前問道：「夫人，將軍他……」

聞天語抬手擦掉眼淚，眼中狠厲一閃，全然沒了剛才的悲傷：「林若水的死，將軍開始懷疑了。」

劉秘書眉心頓時揪起：「那蔣金貴那邊，我立刻去斬草除根！」

「蠢貨，你現在有任何動作，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我們心虛嗎？」

「可是蔣金貴……」

「放心，蔣金貴不會開口，那個男人雖然膽小怕事，但有些事情他比任何人都固執，不然本夫人也不會留他到現在，哼哼！」

……

葯門偌大的花園裡，葯香滿園，幾十個從各地醫院遠道而來的精英一字排開站立著，個個精神振奮，神采奕奕。

吳芳生帶著幾名衣著統一的葯門弟子站在這些人前頭，撫著自己花白的鬍子正在訓話：「今日葯門挑選入室弟子，三位長老都在正堂等候，各位都是醫學界有所成就的人才，希望你們能得償所願，成功加入葯門……」

而另一邊，沈輕寒剛進葯門就被人迎進正堂。

正堂內還開著地暖，熱氣撲面而來，寬大的復古客廳裡，除了白鬍子何長老外，赫然還坐著七八個上了年紀的老者。

沈輕寒和賀蘭碸一進門，主位上的何老長就亢然起身：「小神醫，您來了。」

沈輕寒旁邊的賀蘭碸頓時蹙起眉頭，冷漠看著何長老，眼中全是指責。

何老長訕訕摸了摸鬍子，「王子殿下，您別這樣看老朽，今天這裡都是葯門中人，全都信得過，更何況小神醫的母親又是葯門入室弟子，都是自家人。」

說著，何長老朝身旁那兩位同樣白鬍子的老者介紹沈輕寒：「花長老，劉長老，這位就是我剛才提起的小神醫沈輕寒，她就是若水師侄的女兒，上次那位哮喘併發症病人就是用了她的藥方才得以痊癒。」

花長老聞言，眼中迸發出火熱的光芒：「當真？」

劉長老撫著鬍子點頭：「若水師侄的女兒，果然青出於藍！」

被他們這樣誇讚，沈輕寒毫不怯場，反而大大方方站在原地讓他們看了個夠。

沈輕寒不介意，但賀蘭碸就不得勁了，他臉色一沉，悄然釋放出古武七重天的威懾力。

何長老身軀一顫，連忙咳了幾聲，滿臉帶笑：「小神醫，王子殿下，請這邊坐。」

身穿製服的葯門弟子殷勤奉上茶水。

沈輕寒和賀蘭碸並肩坐在何長老左下方，由何長老將正堂裡的老者一個一個介紹給沈輕寒，正說著話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道高跟鞋腳步聲——

「天語師侄？」

滿身華貴，坎肩雪白的聞天語踩著高跟走進正堂，美貌的臉上表情十分謙卑，挨個行禮：「聞天語，拜見各位師伯，師兄。」

何長老揮手示意：「不必多禮，今日葯門挑選入室弟子，老朽本以為你有事在身不會前來，沒想到你倒是有心。」

「天語雖然身為將軍夫人，但永遠都是葯門的一份子，而且天語最近看上一名資質極佳的女孩……」

說著聞天語踱步走到徑自喝茶的沈輕寒面前，笑語盈盈看向她：「不知輕寒侄女，可願意做本夫人的入室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