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1月10日下午5點半，美方會務組與中方會務組召開了第二次聯絡對接會議。

在會上中方宣佈，中方同意與美方舉行在文化、經濟和金融等方面交流及研討，並同意美方採訪及調查組對會場，以及京城市郊地區範圍內進行社會採訪及調查。

會結束後，美方代表團對全體人員召開了內部會議。

代表團團長洛尼爾博士笑著說：「各位同事！中方基本上滿足了我們在文化及經濟交流，以及社會採訪和調查方面的需要！因此，今天晚上我們代表團的會務組要馬上根據中方的承諾將會議議程整理出來，並讓參加各個主題談論的同事，知道各自的工作內容及時間！同時，採訪組也要將根據中方的具體規定及要求，將你們的採訪計劃編制出來！明天開始，我們要投入緊張的工作了！現在，我們分兩部分進行討論吧！」

洛尼爾博士發言結束後，他帶領一群人在這個會議室裡討論會議議程的事情。

科恩帶著我們採訪組的成員在一個小會議室裡討論我們的採訪及調查計劃。

由於，中方給代表團採訪組規定了採訪的時間和範圍，因此，為了完成外勤採訪及調查組的繁重工作，科恩決定歐陽風行調到了我們外勤組工作。

通過討論，外勤採訪及調查組的內部分工是，我、小達和歐陽為一組，科恩、斯蒂文和盧克為一組，我們從明天開始對京城市區和郊區等進行社會採訪和調查。

討論結束後，大家都回房做明天的工作準備。

.....

晚上12點，我又被以上次同樣的方式，約到酒店小超市裏的暗道密室。

這次，只有賈叔、牛世龍跟我一起談話。

賈叔說：「阿才！你的情報太及時了！敵人的談判底牌讓我們摸清清楚了，我們的人對付這次談判應該沒有問題了！今天，我們聊其他事情吧！根據我們情報和調查顯示，你們的採訪及調查組的組長科恩，他原來是友好地區的人士，曾經受聘於我們的海外新聞辦事處，但是，此人具有試探和策反我方人員的重大嫌疑！此人可能是導致去年九月大搜捕的元兇！因此，我們必須想辦法逮捕他！」

我說：「好！我跟科恩都在採訪組工作，我積極配合你們開展行動！」

賈叔說：「好！明天，你們採訪組分配採訪區域的時候，你盡量選擇在較近市區採訪，讓肯恩去較遠郊區採訪，然後，我們找機會搜查科恩的房間，儘可能掌握他的犯罪證據！後天，你們一起一個敏感地區採訪，只要他那裏越界進行拍照等調查，就在馬上逮捕他！這樣，我們對美方也有了能夠說得過去的交代了！」

我說：「對科恩的常規搜查不一定會有收穫啊！根據我觀察，科恩為人非常謹慎，他有一個隨身攜帶的公文包，我感覺這個公文包裡一定有你們想要的東西！」

賈叔說：「世龍！你負責安排調包，以及敏感地區抓人等具體事情！這次，你們一定不能讓科恩跑了！」

牛世龍說：「好！等下，我就去親自佈置工作！」

我說：「好！我聽從牛世龍的指派！」

賈說：「阿才啊！關於杜文韜和他叔叔的事情，以後，你不用管了！現在，他們已經被組織控制起來了！他們違反紀律已經得到確認了，至於他們是否違法？！這個問題我們正在調查中！以後，除了泰山，沒有人可以直接調動你和風靈組！明白嗎？」

我說：「明白！」

......

1月11日早上9點，科恩讓我、小達、歐陽風行等到他房間裡商量採訪和調查任務。

他給我們放了很多《調查問卷表》，並給我們說明了調查表裏的內容，以及採訪提問的技巧等。

科恩佈置工作時，我說：「科恩！在市區裡可以採訪市民比較多！但是，你們漢語都不行！你們可以到郊區去調查，拍照不需要說話是吧？！」

肯恩同意了我的建議，因此，科恩、史蒂文和盧克一組去郊區採訪，而歐陽風行留在酒店會場進行採訪。

我和小達帶著《調查問卷表》等在市區對普通市民進行採訪和調查。

我們準備好提著採訪工作包到了大堂，在這裏等待中方會務組給我們安排採訪車輛。

突然間，肯恩說：「喔！天啊！我的公文包到哪裏去了？」

頓時，我看到科恩顯得慌張和恐懼，他的身體和手在不停顫動！

正在此時，一個教授模樣的中年華人先生，從電梯裡走出來，同時，他向肯恩急匆匆地走過來！

中年男子用流利的英語說：「喔！先生！你好！今天早上在自助餐廳裡，我坐你的旁邊，因此，走的時候，我拿出了你的公文包！後來，我發現搞錯了，服務員說你在這裏，因此，我來這裏跟你換回我的公文包啊！」

科恩臉色蒼白地搶過公文包，他馬上檢查裡的東西。

科恩高興地說：「先生！太感謝了！謝天謝地啊！我沒有丟失任何東西！先生，應該是我拿錯了你的公文包了！天啊，我們的公文包是一模一樣的！」

然後，科恩將另一個公文包交給那個先生，那個先生檢查自己公文包後，他又匆匆上樓了！

不久，中方安排採訪車過來了，科恩等幾個人乘坐一部採訪車去郊區了。

我和小達乘坐牛世龍駕駛的採訪車去市區採訪了。

上車後，我們開始稱呼牛世龍做牛哥了！

牛哥直接把車子開到一個咖啡館的院子裏。

然後，我和小達提著工作包等，跟著牛哥進了咖啡館的一間包房裏。

我們進了包房後，牛哥指著那幾個便衣說：「阿才、小達！這幾個都是我們的人！你們把你們的記者證、問卷表、相機和膠捲等交給他們！讓他們去幫你們進行採訪和調查吧！他們也是行家！而我們任務是在這裏聊天吧！」

大家笑了！

於是，我和小達將我們工作包裡的記者證、問卷表、相機和膠捲等交給了那幾個年輕帥氣的便衣，他們拿到東西後，開著一部吉普車去幹活了。

他們走後，牛哥笑著說：「二位將軍！你們算了！回家感覺怎麼樣？」

小達笑著說：「唉，沒感覺！這裏太冷了！」

牛哥說：「是啊！北方就是這樣的！我和李萍剛回來的時候，也是這種感覺啊！現在，我們不能從事海外工作了，因為，我們身份暴露了，我們只能在內地工作了！」

我說：「現在，你們生活過得怎樣？」

牛哥說：「唉！這幾年，我們已經習慣了海外富裕的生活方式！回國後，我們感覺國內生活太清貧了！現在，我們每個月拿一百多元的高工資，吃食堂，住宿舍！」

我說：「牛哥啊！你們沒有在海外帶一些美元存款回來嗎？」

牛哥笑著說：「阿才啊！我們這些同學裏面，就你一個人會掙錢，而且是大大的守財奴！我們的存款都在海外都用光了！如果，沒有你資助的20萬美元，我、李萍、文娟和文阿姨等真要死在埃及開羅了！」

我說：「唉！是啊！你們都是誠實的本分人！牛哥，當時，你們在開羅遇到了什麼情況？」

牛哥喝了咖啡後說：「唉！我們遇上了敵人的大搜捕！我們也不知道，敵人的情報怎麼那麼準確？！事發之前，我們開羅辦事處與文阿姨他們有過業務上的合作！因此，事發之後，文阿姨帶著文娟從巴黎逃到埃及投靠我們！我們接應了文家母女后，在另外的地方隱蔽，並與你聯絡了！阿才啊！我感覺你們的大家庭都是做特工的天然材料啊，我發現文娟的特工素質跟你一樣優秀！你們太厲害了！」

我說：「喔，你們太艱難，太機智勇敢了！現在，我們以前的同學都怎麼樣了？」

牛哥笑著說：「乾我們這行的，一般都沒有同學來往了！在我和李萍回總部工作之前，杜文韜、葉海龍和劉芳等已經先回總部工作了！杜文韜的情況你應該清楚了，他這在接受組織的隔離調查！葉海龍和劉芳去年6月份就從坤甸跑回了總部，我聽說他們得罪了盧強軍，因此，他們也不能在海外工作了！葉海龍本來準備跟劉芳結婚了，但是，姓葉太花心了，他搞上了一個高官的女兒，因此，他把劉芳甩了！我們回來後，劉芳又跟李萍做姐妹了！杜文韜、葉海龍是一路人啊，他們差點捲入一個恐怖組織，要不是他們心思縝密躲過組織調查，也許，我們就抓他們的犯罪證據了！現在，杜文韜、杜文韜的叔叔、葉海龍等人，以及被總部進行隔離調查了，我聽泰山說，過一段時間讓他們離開總部，到地方去重新安排工作了！總之，你們的那些戰友，除了我和李萍好好的，其他人都挺夠嗆的！」

中午，我們在咖啡館裡的包房裏，吃了中餐！

用餐後，我們就在包房裏休息了。

下午2點，那幾個便衣拿著一大堆填好的問卷表，以及我們記者證、幾個膠捲和相機回來了。

其中，一個便衣笑著說：「牛哥啊！這些採訪和問卷調查都是真實！你讓傑克和湯姆他們看看啊！」。

牛哥笑著說：「好了！不要讓別人看出你們在造假就行了！你們到外面去吃飯吧，等下我們要回酒店了。」

他們幾個人到外面用餐了，我們將記者證、表格、膠捲和相機放回了工作包。

便衣們吃完飯後，他們開車離開了咖啡館。

我們也上了牛哥的車，返回酒店了。

在車上，牛哥笑著說：「唉！今天早上，科恩了丟包！現在，我們的人對他房間搜查，也應該結束了！明天，我們要給這個龜孫下套子，逮捕他！你們回到酒店好好休息吧，明天那齣戲太精彩了，這大戲看起來有點累啊！」

大家笑了！

......

晚上8點多，科恩給我打來電話說，他們今天太累了，過幾天，我們小組再進行資料匯總。

科恩還說，郊區採訪非常有價值，但是，工作量很大！因此，他讓歐陽風行、我和小達，明天跟他們一起去郊區採訪！

......

1月12日早上，早餐之後，我在工作包裡放了20萬元人民幣，這些錢準備送給牛哥他們過年和改善生活用的。

做好準備後，我和小達檢查了工作包裡的武器和彈藥等！

然後，我們提著工作包到酒店大堂與科恩他們匯合。

我們到酒店大堂時，歐陽風行、科恩、史蒂文、盧克已經在那裏等著我們。

我們一起上了牛世龍的車子後，離開酒店，並向預定好的郊區採訪地進發了。

我們車子經過長安大街和天安廣場了！

此時，窗外的建築物、樹木等都銀裝素裹了，廣場、大街和行人路上，除了巡邏兵，幾乎看不到行人！

而印入我們眼簾的，都是一幅幅醒目的紅色的標語！

此時，我們才感到這裏仍然是我們原來非常熟悉的京城啊！

京城沒有變，它跟原來一樣！

......

早上11點多，我們的車輛開出了市區，再經過一段一個多小時路程郊區道路後，達到了預定的採訪地點。

牛哥特意把車子停在了一個路口上，這個路口的一邊是村莊集市，另一邊是紅磚紅瓦的蘇式建築群，大家一看就知道，蘇式建築群裡肯定是一個保密單位！

在車上，牛世龍用標準英語說：「先生們！你們在這裏下車採訪吧！現在，快到中午吃飯的時間了，你們最好分成兩個採訪，一個組在集市採訪，一個組去建築群的生活區採訪。這裏是郊區，沒有你們吃午飯餐廳啊，你們採訪結束後，我們再趕回酒店用餐吧！」

下車前，科恩讓我、小達和歐陽去集市採訪，他們去蘇式建築群那邊採訪。

科恩佈置完工作後，他帶著史蒂文和盧克下車，並去紅磚紅瓦的蘇式建築群做調查和採訪了。

他們走後，我讓小達和歐陽到集市去做採訪，他們提著工作包下車走了！

他們走後，我打開工作包將20萬人民幣交到了牛哥手上。

我說：「從港城過來沒給你們準備禮物！這20萬元錢，你們留著改善生活吧！」

牛哥將錢放到了他公文包裡。

他含著淚說：「阿才！你是財神啊！我聽賈叔說，你給總部捐了2000萬美元啊！如果沒那些錢，我們在總部的日子還要難過啊！對了，上次幫你帶錢回來的呂品正和成科學，現在留在總部學校裡教書了，他們把你的事跡編進了教材！你被他們吹上天了！當然，課本上沒有你的真實名字，你只是某人而已！但，我們一看那些文章和事跡，就知道某人就是阿才啊！」

我說：「唉！這樣很不好！工作都是大家乾出來！一個人的力量總是有限的！我們只是普通人，被這個時代推上了必須做英雄才能活下來的戰場裡！大家還是珍惜眼前吧！名利是狗屁啊！」

牛世龍說：「兄弟！時間差不多了，你該去做採訪了！我感覺那個歐陽，是CIA派來專門盯梢你和小達的！」

於是，我提著工作包下車，向東邊集市走去了。

到了集市上，我看到小達與歐陽風行在一個小攤吃肉夾饃。

小達笑著對我說：「阿才！吃吧！好便宜啊，不要糧票，兩毛錢一個！」

然後，小達遞給攤主一塊錢人民幣。

攤主笑著說：「來了！一塊錢五個肉夾饃！」

攤主將五個肉夾饃交我的手上。

歐陽風行說：「阿才啊！這漢堡的味道不錯啊！我們要不要，給肯恩他們買幾個啊？」

我笑著說：「可以！我就擔心，我們的食物對他們腸胃不適啊，萬一他們吃了拉肚子怎麼辦？！」

小達笑著說：「唉！給他們買10個肉夾饃吧，我想看看他們怎麼拉肚子！」

大家笑了！

於是，小達給攤主兩塊錢，打包了10個肉夾饃。

我們三人坐在凳子上吃肉夾饃，以攤主聊天。

我看這個集市上做生意的人很少，我攤主怎麼回事？

攤主跟我們說，這幾天天氣冷，出來買東西的人少，加上這裏住的都是人窮，他們每個月收入不到二十塊錢！

他們日子過得那麼緊，像肉夾饃這種東西肯定很少有人買了！

攤主望著天空說：「唉！如果，我能天天遇到你們這樣的有錢人就好了！這樣，我再買兩年肉夾饃，就能夠回我的家鄉起房子、討媳婦了！」

我們正聊著，突然間，看到牛世龍的車子向著我們的方向，急匆匆開過來！

我知道，應該科恩他們出事了！

我們三人提著工作包，帶上打包後肉夾饃向牛哥的車子跑去。

我們到了車輛旁邊時，牛世龍將頭伸出駕駛室窗外，用英語對我說：「傑克先生！科恩先生他們在軍事禁區拍照和採訪時，被軍警逮捕！史蒂文和盧克先生已經回到車上了！你們趕快上車，我們必須馬上回酒店彙報情況吧！」

於是，我們三人跳上了車裏！

我們上車後，牛哥迅速調轉車頭，我們原路返回了酒店！

在車上，我看到史蒂文和盧克臉色蒼白，渾身發抖，他們已經不能說話了！

車子開出十幾分鐘後，史蒂文和盧克兩人才開始緩過神來！

史蒂文對我說：「傑克！科恩太魯莽了！他非要翻越那裏的欄桿進去拍照！我們無法勸阻他，他被軍警逮捕了！我和盧克跑出來了！否則，我們也完蛋了！牛先生，請你把車子開得更快一點！我擔心他們在追捕我們！」

牛哥說：「好的！」

然後，他加大油門往前沖！

為了給他們壓驚，我給史蒂文和盧克把那10個肉夾饃吃完了！

他們狼吞虎咽地吃完那些肉夾饃，然後，在坐位上倒頭睡覺了！

小達用漢語擔心地說：「唉！等會兒，他們會不會拉肚子啊？」

歐陽笑著說：「拉肚子肯定不會了！現在，我擔心他們會吐血啊！」

大家笑了！

......

下午3點多，我們回到酒店後，我、小達、歐陽風行、史蒂文和盧克等五人馬上去向團長洛尼爾博士彙報科恩情況。

洛尼爾博士仔細聽了史蒂文和盧克的彙報。

然後，洛尼爾博士說：「好了！中方已經向我們和美使館通報科恩被捕的情況！他們已經掌握了科恩是美方間諜的證據！我們正在等待使館與中方交涉的結果！現在，整個交流會已經暫停了！你們回房休息吧！這個事情到此為止了，以後，你們不跟任何人在提起！這是我們代表團的恥辱啊！明白嗎？！」

我們齊聲說：「多謝長官！我們明白了！」

我們離開洛尼爾博士的辦公室後，回房間放好東西，去餐廳吃飯了。

吃完飯之後，歐陽風行感到疲憊，他回房休息了！

我和小達去艷芳和曉明到酒店咖啡廳裡喝咖啡聊天。

艷芳說：「唉！科恩膽子也太大了！竟敢到禁區裡去採訪，這不是要找死嗎？」

小達笑著說：「唉！一個人想立功發財的時候，怎麼可能想到死啊！他想到是一疊疊美鈔啊！」

曉明笑著說：「好啊！這樣，我們落得清閑了！不用開會，也不用幹活了！」

小達說：「唉！他們會不會直接撤退回港城啊？！這樣，我們怎麼會老家探親啊？！」

曉明說：「應該不會吧！我看洛尼爾博士、希爾斯博士和亞歷山大博士對這次交流會的熱情挺高的！肯恩的事情對他們來說只是一個小插曲而已！他們私下說，CIA給他們摻沙子了，他們都在埋怨CIA和傑弗遜啊！」

我說：「肯恩的事情可能不是傑弗遜乾的！傑弗遜一直想讓這個交流會能夠談出成果來！唉！這個事情真說不清啊，以後，我們不要再提這個事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