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洵渾身一僵，愣愣看著主動親吻的女孩，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抖了抖。

桑若落下腳跟，雙手緊緊扯住他的衣服，聲音哽咽，「我不走。」

她沒想過和程燃怎麼樣。

哪怕想起來，也是因為害怕靳洵做出一些眾叛親離的事情，這樣靳洵一直以來所做的努力就白費了。

她的確不願意他傷害程燃，因為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前世很多事情這一世並沒有發生，她恨不起來靳洵，也無法再回頭去愛程燃。

可他卻沒有這麼想。

靳洵凝視著她哭泣的模樣，想像從前那樣給她擦拭，卻怎麼也抬不起來。

她的臉白皙而乾淨，他捨不得弄髒。

幾秒後，他握住她的手，從自己衣服上拉開。

「我不要了。」

桑若呼吸止住，以為自己出現幻聽。

靳洵沒再看她，掐滅掉手裡的煙，拿了手機後，連車都沒管，直接離開。

他走路有些不穩，強撐著和她拉開距離。

桑若被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他離自己越來越遠。

這時，有輛計程車往這邊開來，最後在靳洵面前停住。

靳洵拉開那輛車的車門，上車之前動作頓了一秒，隨後頭也不回。

門關上的瞬間，桑若心臟傳來劇烈的疼痛，呼吸一口都覺得難受。

她扶著車身，隨後膝蓋彎曲下去，整個人直接跪坐在地上，有些痛苦的捂著胸口。

不遠處，計程車司機透過窗外的後視鏡看到坐在地上的女孩，又看看後座渾身血跡的靳洵，心情複雜。他雖然很多疑問，可他又不敢說，只能默默開車。

靳洵在車子即將轉彎的時候回頭看了眼，距離遠到她的身影有些模糊。

他骨節分明的手用力攥緊，忍著沒有讓司機停車。

…

桑若回了學校，久久沒開口說過話。

室友本來要向她要表格，可看著她這個樣子，話語頓住梗在喉間。

大家都察覺到桑若心情不好，宿舍裡尤為安靜。

桑若洗完澡後直接上床躺著。

見她依舊沒有動靜，有人忍不住問：「桑桑，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本以為她不會回應，未想，桑若低聲回答「沒事，就有點暈車。橙橙，表格在我的包裡，你自己拿下。」

「哦，好。那你好好休息吧。」焦橙橙說。

隨後，桑若沒再開口。

大家彼此交匯了一個眼神，雖然有人想到可能是因為和男朋友吵架，但是靳洵這段時間待桑若那麼好，沒人真的認為是因為感情不和。

夜已深。

宿舍裡徹底安靜，室友們陸續躺在床上休息。

桑若睡得迷迷糊糊，腦海裡依舊不停浮現白天發生的事情。

靳洵說的那些話，全都扎進桑若的心裡，以至於連在睡夢裡都難以逃過。

『我這樣的人，配不上。會髒了你的手。』

『你走吧。』

『我不要了。』

『……』

隨後，畫面一轉，是他抱著她親吻訴說衷腸的情景。

那些甜蜜和溫暖，此刻全都化成最鋒利的針，刺痛她的胸口。

桑若鼻尖一酸，竟然直接從睡夢裡哭了出來。

她睜開眸子，眼角全是滾燙的淚水。那種胸悶又開始浮現，她忍不住抓著胸口，開始一下一下捶打，彷彿這樣能夠緩解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

哭聲一點點外露。

躺在床上看視頻的室友聽見了，忙起身往桑若那邊張望。

「桑桑，你怎麼啦？你在哭嗎？」

話落，其他兩名還沒睡著的室友聽了，也都跟著看過來。

那斷斷續續的哭聲愈來愈清晰，有人忙下床站在桑若的床頭邊。

「桑桑？」

焦橙橙小心翼翼掀開她的被子，映入眼簾的是桑若滿臉淚水的模樣。

見她捶著自己的胸膛，她立刻握住桑若的手，「桑桑，你哪裡不舒服？」

「這裡，很難受……」她指著左心房，話語帶著哭腔，神情痛苦，「很痛。」

她以前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為靳洵這麼心痛，幾乎從夢境裡，痛到現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