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前世還是現在，靳洵都沒有對桑若提起過那件事。

靳洵第一次遇見桑若的時候，是在他最初墮落的那段歲月裡。

那時候所有人都使他為垃圾，連他自己都唾棄自己，放縱而叛逆。

他想，如果不是因為母親去世，他可能註定只會選擇更加危險的歪路。

對於他來說，那時候覺得，整個世界都是灰暗的，但他又享受著黑暗，在裡面任意妄為，做著許多人不敢做的事情。

他早就忘記了，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直到那次他和人打架，他被揍得挺狼狽，可沒人敢和他比狠，那些人跑了。

他累的順勢就躺在地上，望著灰暗的天空喘氣休息。

在他累得要就那麼睡過去的時候，眼前出現了一張精緻小巧的臉。

她的眼睛很漂亮，像是被清洗過的寶石，散發著璀璨。她看他的眼神很柔和，紅唇齒白，即使那時候她沒對自己笑，可他卻能想象，笑起來的她，有多漂亮。

事實上，她也不是真的特意來幫他，而是好奇他為什麼能躺在地上睡著。

她彷彿也是無聊，就蹲在他身邊，不扶他，隔著一點距離，就這麼和他聊了幾句。

「梧城這邊有什麼好玩兒的嗎？」

「哎，我待在這裡快無聊似了。你為什麼要躺在這兒，受傷了怎麼不起來去醫院？」

「難道你這是學習人家的行為藝術？？？我聽說這一帶還挺多這樣的人……你這一天能掙多少錢啊？」

「……」

他本該覺得煩的，可聽著她像是倒垃圾似的傾訴，莫名都聽進了心裡。

她臉上每一個神情變化，微笑時，苦惱時，疑惑時，都深深映在他腦海中，經久不忘。

後來她離開的時候，本來已經走了，卻忽然折返回來，給他遞了包紙巾。

「就算有再煩心的事兒，像我一樣說出來就好啦。別躺在這兒了，趕緊回家吧，都會好的~」她的聲音很溫軟，像是在哄小孩。

自那以後，她成了他夢裡的女孩。他忘不掉她的臉，她的聲音，還有她看自己的目光。

靳洵有想過，把她找出來。

可他當時的處境，不容他想這些事情，只能託人將她的生活記錄下來，洗成照片，交給了他。

靳洵曾經以為，時間久了，他會慢慢不在意這種過客。

萬萬沒想到，他念她，整整兩世，到最後印在骨子裡。

哪怕現今為止，靳洵都放不下。

所以在意識到她可能像程燃一樣想起來的時候，他決定，將心裡的秘密全都撥開給她。

他想證明，他比程燃更早開始愛她，只是因為晚出現了，就讓他愛而不得…

那些前世不曾對她展露的秘密，想對她說的話，全都告訴她。

這一次他好不容易得到現在這一切，他接受不了失去。

…

「桑桑，你看到了嗎，這些……都是我一點點喜歡你，愛著你的證據。」他一字一句道，聲音真摯柔和。

桑若早就被眼前的那些細緻到標出日期時間的照片震驚到，久久沒回應靳洵這句話。

他愛一個人的時候，極致到讓人無法喘息。

「為什麼會突然給我看這些？」她問。

他是想暗示什麼嗎…

「你要知道，我愛你很久了，很久很久。」說著，他忽然咬住她的耳垂輕柔親吻，氣息溫熱。

所以，別想著從他身邊離開。

桑若渾身顫了顫，神情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