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深沒答，沉默瞥了她一眼，去給自己倒了杯水。

他背對著她，背影冷漠顧及，周身的氣息都有幾分不對勁。

黎諾眼底閃過異樣，結合著之前和荀深這兩次的反應，想著，他或許是知道了些什麼。

但她此刻還不確定的是，他知道多少，又了解到哪一步。

於是她沉寂了會兒，隨即說「既然你現在沒心情回答我的問題，我先回去了。」

話落，她轉身。

「站住。」荀深聲音低啞而沉冷。

「那你說說，我倒是哪裏惹你生氣了？掛我電話也就罷了，現在還對我使用冷暴力。」黎諾率先指控著，臉上抵著若有若無的調笑。

荀深坐在沙發上，微微揚起下巴，「你覺得，我會對你生氣？」

「那你現在這臉色是給誰看的~」黎諾皮笑肉不笑。

「我只會失望。」

他說著，緊接著拿出一枚微型監聽器，徑直扔在了桌子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金屬物旋轉在桌上的聲音，一聲聲撞進黎諾心裏。

待她看清那枚監聽器，她手指收緊掐進手心，唇邊的笑跟著漸漸退散。

荀深沒有錯過她臉上任何一絲變化。他想，她或許不知道他有多麼喜歡她，喜歡到，再細微的神情變化和動作，他都能輕易捕捉到。

這個攤牌，原本不是他想做的。可終究是不甘心，不甘心他們之間存在著這麼多的隱瞞和欺騙。

黎諾緩了緩呼吸，花了十幾秒整理著凌亂的思緒。

她對上他的目光，說「你想問我什麼？」

話落，荀深忽地扯了扯唇角。

他從沙發上站起身，無形拉高了兩人之間的身高差距，走近她。

「你都不否認？」

黎諾目光沉靜，「你不是已經有了答案嗎。」

「我問你的，你都會乖乖回答我？」荀深反問，注意到她的眸色，徑直開口「那先說說這枚監聽器。」

「你那裏之前有我想要的資料，我原本打算先摸清你的生活規律和習慣，再繼續下一步的行動。」

「那你從我這裏拿到了麽？」他聲音淡然。

「我已經不需要。」

「你還是沒告訴我，你要的是什麼。」

「我……」

「第二個問題，你給那些人透露KSA和警署的抓捕時間，讓他們有足夠的時間準備逃跑…」

黎諾移開與他相視的目光，回答了聲『是』，緊接著便道「不是你故意給我看的嗎。」

氣氛凝固。

荀深望著她的側顏，緩緩道「最後一個問題，你和景朔……」

「朋友，也可以說是同伴。」黎諾徑直打算道。

「你這個時候，對我倒是坦誠。」

聽著他略顯蒼涼的聲線，黎諾心緊了緊，沒忍住回過頭。

他深棕色的眼眸冰涼徹骨，褪去了往日唯有注視她才有的柔和。

黎諾本以為他會繼續問，未想他直接拿起沙發上的外套，打算離開。

見此，她望著他有條不紊的系著紐扣和腰帶，神色淡然的可怕。

在他抬步的瞬間，她上前拉住他的手臂，問「你去哪裏？」

荀深給了她一個冰冷的目光，「你以前不會過問。」

黎諾愣住，被他接下來的話驚得渾身升起寒意。

「放心，你依舊是我的人，我也不會傷害你。但是他們……」

「我一個都不會放過。」他語氣沉沉，撇開她的手。

「荀深！你聽我說！」

黎諾緊緊抓住他，卻因為太過急切，沒能看清腳下障礙物，狠狠絆了一腳。

荀深走得很快，感覺到她的拉扯時，怒從心底地甩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