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遠神情複雜的看著貝瑤，久久沒緩過神。

時間一點點過去，即使有些事情已經明了，但他們根本也不像剛相認的親生父女一樣，彼此都格外的鎮定而冷靜。

貝瑤看了下時間，心想，她該走了。

終於，程遠開口的第一句是：「你想怎麼樣？」

「您問我？」

「咳……我會補償你。」

貝瑤沒回答，半晌才說「你都不想問問我媽媽怎麼樣嗎？」

程遠眸光微閃，伸手去端桌上的茶杯，像是在掩飾什麼，「我和她是好聚好散。」

「這樣嗎……」貝瑤喃喃道，「那你知道她是怎麼死的嗎？」

話落，程遠抬起眼簾，「過去的事情就不用再提了。你又是怎麼來的帝都？還是一直都在？」

「我記得我以前試圖聯繫過您，為什麼沒有回應？」貝瑤問，「這是我最後一個問題。」

程遠皺了皺眉，似乎在回憶，「你什麼時候聯繫我了？」

「六年前，十一月二十號。」

「抱歉，我沒收到。」程遠淡淡回答。

沒收到…

她明明聽別人說，消息都送到了程家門口。

而他卻說，沒有收到？

貝瑤緊緊咬著唇，隨後站起身，想直接離開。

她得到的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就算他知道又怎麼樣？他們之間沒有所謂的父女感情，說得再多，也是陌生人。

拉開門的瞬間，程遠才忽然喊住貝瑤。

她頓住腳步，手還扶在門把上。

身後的程遠這時候說：「今天的事情太突然了，我還沒做好準備。那天打你，也很抱歉。只是我希望你先別對別人說這件事，過段時間，我再聯繫你，那時候再好好聊。」

「用不著。」貝瑤道，「我們也沒必要再見面。」

貝瑤頭也不回離開。

程遠就看著那張門合上，並沒有阻攔。

待貝瑤一走，程遠重重放下水杯，臉上的鎮定全無，不斷回想好久前的事情。

明明所有人都告訴他，那個孩子和那個女人都死在了那場意外裡。

…

貝瑤離開的時候，天下起了雨。

她站在路邊等待計程車，盯著來回行駛的車輛，忽然想到母親去世的那一天。

天下著暴雨，路上都是雨水，混雜著從母親身上的鮮血，不斷被雨水沖淡又匯聚。

臨死的時候，母親才告訴她，還有一個人可以依靠。

但最後，她只有自己可以依靠了。

…

寒假一晃而過，開學後一個月，學校即將迎來建校35周年的校慶。

校慶有場重大的晚會，這一次的晚會主持人，也在高二年級裡篩選。

因為自告奮勇報名的人太多，最終學校為了保證公平性，便採用班級抽籤的方式，抽到的班級，就在這個班裏再篩選人員。

最後，被選定的是高二三班。

「大家可以自薦，也可以進行推選。」班導在台上說道。

話落，大家面面相覷，舉手的人卻並不多。

畢竟這個晚會主持人沒什麼好處，還每天排練累的要死。對他們來說，作業夠多了，哪有閑工夫去排練。

直到這時，貝瑤率先舉起手，報名主持人。

班導喜悅的笑了笑，「很好，遲貝瑤同學很有參與精神！」

程安語聽了，有些輕蔑的瞥了眼她，繼續若無其事的寫題。

隨後，班導不自覺掃了眼貝瑤身後的葉旭，又迅速挪開。他之前讓葉旭給高一新生髮言，葉旭直接告訴他別找他參加類似活動，所以他也就直接略過了葉旭。

可誰知道，下一秒，葉旭緩緩抬起右手。

班導愣了愣，不確定問：「葉旭，你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