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外行，周不器不可能張狂到擅作主張。

肯定得尊重房啟文的意見。

最終，敲定了第二份文案。

不過，這讓周不器很不甘心，「緣味」品牌可是他一手打造的，豈能坐視南方的香飄飄打通全國銷路，這邊卻只能憋屈在京津冀地區？

會議結束後，周不器去了房啟文的辦公室，問道：「央視標王你了解嗎？」

「呃……」

房啟文嚇了一大跳，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周不器一攤手，「就是問問。」

房啟文道：「今年的標王是寶潔啊，3.8億競標成功。去年是蒙牛，3個億。再之前是熊貓手機，1億競標。再之前就是樂哈哈了，抄了時代的底，以2000萬的低價承包了兩年標王。」

「標王對樂哈哈的影響呢？」

「很大。」

房啟文點了點頭，感覺理清了他的思路，緩緩道：「最開始的時候，樂哈哈是賣保健品的，後來轉型生產水。之所以能半路殺出，形成跟可口可樂這種國際巨頭競爭的格局，很大原因就是依靠著那兩屆的央視標王。」

「標王……」

周不器眯著眼睛，若有所思。

房啟文嚇壞了，真怕他腦袋一熱，就去央視競標了，趕緊道：「現在政策放開了，外國企業也可以競爭標王了。明年的標王，至少得4個億！」

「嗯？」周不器見他冒冷汗，不由得好笑，「你想什麼呢？咱們這點錢，想競爭標王都不可能。」

房啟文鬆了口氣，奇怪的看他，「那你這是什麼意思？」

周不器沉吟道：「現在電視機已經下沉普及，國家對地方衛視也放開了限制，可以跨地區播放了，央視的作用未必那麼大了。」

「嗯，所以今年的標王是寶潔，大概也只有外國企業願意硬闖了。」

「去年最火的節目你知道是什麼嗎？」

「《超級女聲》啊！」

房啟文不由得失笑。

這擋節目都家喻戶曉了，大街小巷到處都可以看到跟這檔節目相關的信息。

周不器忽然道：「你說我們去競爭明年《超級女聲》的冠名權怎麼樣？」

「啊？」

房啟文愣了一下。

這有點超出他的認知範圍。

至少在樂哈哈集團的體系下，還沒玩過這樣的營銷套路，風險未知。

周不器見他拿捏不準，說道：「沒事，你先去打聽打聽，看那邊的價碼怎麼樣。不管怎樣，緣味奶茶必須得另闢蹊徑，尋找突破機遇，壓過香飄飄。」

……

周不器出現的時候，徐雯萱都等半個多小時了，穿著一件淺藍色的連衣裙，額頭都出汗了。

不過，她還是很開心的樣子。

「想吃什麼？」

「ZUR餐廳！」

「啥？」

「就是民大旁邊的香格裡拉大酒店的新閣一樓，是新開的法國餐廳，從廚師到服務員都是法國人。」

周不器臉色有點難看，冷冷看她，「你知道的不少啊？哪個大老闆帶你去的？」

徐雯萱噘嘴，委屈道：「叔叔你說什麼呢？我就隻認識一個大老闆，就是你。我是聽同學說的，我又沒去。我要是去過了，我不去那了。」

周不器根本不信。

徐雯萱急道：「不信你打電話我問我姨夫，他管的可嚴了，平時都不讓我跟外人接觸，一旦被發現，他就斷了我的生活費。」

周不器定睛看她一眼，點了點頭：「走吧，上車。」

去了香格裡拉大酒店的ZUR餐廳，環境果然不錯，溫馨奢華。

徐雯萱心虛的點菜，有點不太懂。

周不器就更不懂了，所以他不點，淡淡的問道：「老顏到底怎麼回事？」

「還能怎麼回事？」

徐雯萱隨意的點了六七道菜，嘟囔著說。

「嗯？」

「他現在生意不順唄，前幾年生意好的時候，他一年能賺兩三千萬，現在不虧本就不錯了。要是不改變，就只能關門大吉。」

「我說你呢！」

「我知道呀，叔叔你聽我說。我小姨夫那人……可會鑽營了，不是個好東西。前幾年認識了一個領導，那領導看上我小姨了，你猜怎麼著？」

「啊？」

周不器睜大眼睛，有點聽不下去，趕緊一揮手，「少跟我說那些烏七八糟的事！」

徐雯萱搖搖頭，「沒烏七八糟，我小姨沒答應，然後他倆就鬧了好一陣，差點離婚，結果還是敗在了現實面前，沒離成。因為得罪了領導，生意就一落千丈了。要不是他有個德國朋友，是歐洲那邊的經銷商，想做外貿生意，說不定電子廠就真關門了。」

周不器嘆了口氣，「生意難做啊！」

「是啊，所以我也能理解他，我小姨也跟他湊合過。」徐雯萱臉上隨即就浮現出了幾分鄙夷之色，「不過他看我的眼神一直不大對，一看就不懷好意。要不是我警惕著，還有我小姨幫忙，說不定就被他得逞了……」

周不器睜大眼睛，無語半晌，許久之後才說：「那你不離他遠點？」

徐雯萱很無所謂的樣子，語氣輕鬆：「離不開啊，我家就是普通家庭，一個月才2000塊生活費，根本不夠用，都得靠他支援呢。再說了，我還指望著他事業做大了，當大老闆了，捧我當明星呢。」

見周不器一臉鄙視的樣子，徐雯萱就很不服氣的道：「叔叔，你別瞧不起人，跟我班同學比起來，我已經算好的了。」

「那他怎麼把你送過來了？」

「想跟你套近乎唄。我小姨那邊拚命攔著，我的防範又那麼強，他也別想得逞，還不如跟你交好關係呢。」

「這都是你自己想的？」周不器有些好笑。

「事實就是這樣。」徐雯萱脖子一梗，理所當然的道。

周不器低頭切著牛排，漫無目的的問：「那你呢？你怎麼想的？」

「我想跟你。」

徐雯萱脫口而出。

「不行！」

周不器也是脫口而出。

「為什麼？」

「我看不上你，這個理由夠嗎？」

徐雯萱漲紅了臉，感受到了一種極大的羞辱，不平道：「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我不是那種女人！」

「嗯？」周不器切牛排的動作一停，抬頭看他，「哪種女人？」

徐雯萱咬著嘴唇道：「我現在還是完璧，夠了嗎？」

周不器感覺聽到了笑話，卻冷冷一笑，「徐雯萱，你拿我當那些沒腦子的小凱子呢？」

「是真的！」

「一個大三的表演系學生，還是大姑娘？你逗我？人大出的社會調查報告都說了，藝術院校類的大學生，在學校裡有過關係的比率超過90%，普通院校連50%都沒有。」

「我就是那10%。」

徐雯萱一點也不心虛，放下刀叉，凝視著他的眼睛，毫不躲閃。

周不器定睛看了她一眼，點點頭，淡淡的道：「行，一會兒去開間房，去看看。」

「可以！」

徐雯萱深吸了一口氣，瞬息間就做出了決定。

她早就想好了。

這是她命中的貴人，是來之不易的機會，必須把握住。

忽然間，二人都不說話了。

氣氛有點沉默。

周不器來了條簡訊，是溫知夏發的，內容很簡單：「晚上早點回來吧。」

她很少發這樣的簡訊。

埋單過後，去香格裡拉大廳開了一間套房，周不器把房卡遞了過去：「你上去吧，可以多住幾天。老顏既然是個混蛋，你就離他遠點。」

徐雯萱美眸睜大：「不上樓嗎？」

「我上去幹啥？」

「不檢查身體嗎？」

「改天吧，今天有事。」

周不器擺擺手，一個人離開了。

徐雯萱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眨眨眼，臉上閃過了幾分難以理解的困惑。她能感受出來，自己的美貌和熱辣身材，還是蠻有吸引力的。

回到家裡，溫知夏一臉喜悅的表情，興奮的說：「我弟要來首都了！」

「哦？車禍的事情解決了？」周不器也為她感到欣慰，她那個弟弟，這幾年可沒少讓她操心。

溫知夏輕輕「嗯」了一聲，「花了96萬，擺平了。房子賣了，車子也賣了，他那個女朋友受不了這個，就分手了。」

「好事！」

周不器大讚一聲，張開雙臂，擁她入懷，笑道：「讓他來吧，房子車子都我負責，嗯……可以讓他去奶茶廠那邊上班。那邊女工比較多，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適的。」

「哪能讓你買？」溫知夏的美眸亮晶晶的，微嗔著說。

「姐夫給小舅子買套房，還不正常？」

周不器開著玩笑，攔腰抱起她回房。

溫知夏勾著他的脖子，嗔惱的白他一眼，眼神很自然的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不由的一愣。

那裡有一根長長的頭髮。

色澤潤滑。

應該是女孩子的頭髮。

可是，伍雨已經去川蜀那邊旅遊了啊，昨天還通過彩信發過來了一張她在九寨溝的照片呢……

「你……你……」溫知夏結巴了兩聲，話到嘴邊，卻發現什麼都問不出口。

周不器抱她去臥室，一起倒在了上床，笑著問：「怎麼了？」

「沒……沒什麼……」

溫知夏嘴角擠出了一個綻放花朵般的笑容，只是撒嬌般的嗔惱了一聲，「你也不洗澡。」

「一會兒再洗！」

周不器開始埋頭辦正事，就不說話了。

溫知夏心底輕輕嘆了口氣。

她連爭吵的底氣都沒有。

哪怕她佔理。

她弟弟要來首都了。

這個弟弟幾乎用他這輩子的命運換來了她這個姐姐的大城市生活。

她心有虧欠。

弟弟來了，所有的一切都要指望著這個姐夫。

「伍雨的父母家人也是被他安排著來京的，她……她會不會也是這樣才……」

溫知夏眨眨眼，然後就輕輕閉上了。

有這樣吧。

現實果然是化解一切矛盾的常勝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