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出差的時間只有4天，行程很緊，以至於周不器想去風俗場所狠狠的批判一下本土文化都沒空。

機場。

周不器對唐斌辰語重心長，「這是你唯一的機會，你可得做好了。國內那邊，梁儒波的情況你關注了吧？」

唐斌辰點了點頭，「聽說了一些，據說朋友網改版之後，上了一個新台階。」

周不器道：「他不僅把你沒做起來的興趣圈給做起來了，還把秘密圈給做起來了。來之前，張一明專門去我辦公室說了這件事，那叫一個顯擺。」

唐斌辰很尷尬。

也感覺到肩膀上的擔子很重，這已經不關乎自己了，也關係到周大老闆。

朋友網的人事安排中，大老闆吃癟，嫡系被流放。二老板把自己的嫡系給頂上去了，而且還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這肯定會讓大老闆在面子上不太好看。

這種事一旦發生的多了，威信就降低了。

如果日本業務沒能順利的做起來，他唐斌辰離職是一定的，也會讓周大老闆在以後的人事安排中話語權減弱。

除非周大老闆一意孤行地強行拍板，可這樣一來，別人可能就會心生不滿、牢騷抱怨，這不應該成為一個健康的組織體系的慣例。

周不器拍拍他的肩膀，「壓力別太大，我會全力支持你的。給你透個底，B輪融資後，我會留下5億美元，給你來開拓日本業務。」

唐斌辰心裡「咯噔」一下子，壓力驟然來襲。

周不器道：「如果合適的話，就儘快跟雅虎日本把合同簽了。每年1.2億美元的平台費，雖然開銷很大，但只要YikYak能順利做起來，什麼都值得。」

日本有兩個主要的社交網站，一種是博客類的Ameba，一種是SNS類的Mixi。前者用戶1500萬，後者用戶1300萬左右。

也就是說，全國有五分之一的網民是這兩個網站的用戶。

可是，這倆網站估值已經有幾十億美元了。

尤其是Mixi，這網站建站開始，就保持盈利。因為沒錢，沒法在外面打廣告；因為沒有厲害的工程師，網站設計結構很簡單，運營成本和維護開銷非常少；因為技術不夠，連廣告都不能加……只能靠著旗下的推廣頻道，通過銷售書籍或光碟等產品來賺錢。

結果這個網站馬上就要上市了，少說也要二三十億美元的市值。

體量相當於搜狐和新浪之和了。

可是，這小破網站怎麼能跟搜狐、新浪相比？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日本用戶消費能力高、單體價值高。

靠著賣書賣光碟，都能連續營利三年，這可太令人期待了。一旦技術改進，網站結構優化，有了更多的廣告和衍生服務加進去……將來的賺錢空間就會非常大。

周不器道：「國內那邊，會再考察一個月。如果這個月朋友網的成績依舊亮眼，那麼梁儒波就會提M6，擋也擋不住。你這邊也加把勁，別落後太多。我給你句話，只要YikYak用戶超過1000萬，你也提M6。」

畢竟是嫡系，周不器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

唐斌辰心中很感動，深吸了口氣，「我知道！不成功便成仁！」

「少扯淡！」

周不器笑罵一聲。

……

回國之後，就先聽到了一個好消息。

五部委聯合組成的調查小組，調查結束了，一切正常。本來就是走個形式，兩周下來展開的談話還不到100次，美其名曰是不想給紫微星的日常工作造成影響。

明天上午，消息正式對外公布。

周不器剛把領導們送走，回辦公室裡喝杯水，孟厚坤就跑過來，一臉得意又神氣的模樣，「事情辦妥了！」

「嗯？」

「就是Helo和QQ的大決戰！季子安不行，他處理不來。我接手之後，輕輕鬆鬆的就解決了。企鵝的大老闆已經上門求和了。」

周不器眼睛一亮，「這麼快？什麼時候的事？」

孟厚坤哼道：「就今天！不過我沒答應，晾著他們！好像是往樓上跑了，要找張朝洋幫忙說和，到時候你給我頂住了。」

周不器哭笑不得，「我頂什麼？」

孟厚坤道：「我已經說了，紫微星要和企鵝徹底決裂！我們有微點安全衛士和微點殺毒，要把他們的網站都屏蔽、當木馬處理，還要對QQ二選一不兼容，也要通過金幣錢包系統安排任務，號召用戶們都去卸載QQ和相關的產品……」

周不器沒好氣的道：「扯淡。」

孟厚坤笑笑，「是扯淡，但人家信啊。咱們是老老實實的本分人，乾不出這麼違反商業道德的事。但是人家以己度人，真以為咱們會報復性反擊呢。」

周不器問：「你要怎麼辦？」

孟厚坤往沙發上一靠，翹起二郎腿，「我提出了五大訴求！第一，把搜搜和微點的合約延長兩年。唉，你去國外了可能不知道，他們差點要毀約呢，都給王小船打電話了。後來不知道怎麼，又反悔了。得把合同延長，讓他們長長記性。」

周不器一揮手，「這都是小事。」

孟厚坤道：「你別急啊，總得循序漸進吧。第二個要求，企鵝網有個讀書頻道，我們不是馬上就收購盛大文學了嘛。我記得你說過，這塊業務想要做起來，主要是流量。企鵝網的流量很高，還有QQ的迷你彈窗，不妨利用一下。把盛大文學的內容都加到他們的讀書頻道裡。」

「這個也簡單。」

「第三，馬上刪除《QQ車位》《QQ農場》等社交遊戲。」

「我去！」周不器搖了搖頭，「這個不太可能。」

孟厚坤道：「總要試試才行。第四點，鑒於過去一個月，他們利用電腦管家開展了一些不太友好的惡性競爭，我們要求他們立刻裁掉該業務。並且承諾五年之內不再涉足安全軟體市場。嗯，要簽署合同，違約金是10億美元。」

周不器笑著說：「這個思路可以有。」

孟厚坤哼道：「必須要有，我都調查清楚了，他們的和談團隊來京後，第一站不是我們，而是去了金山。一看就是不死心，還想跟金山毒霸聯手呢。必須得把這條後路堵死，以免將來再有惡性競爭的事件發生。」

「第五呢？」

「開放QQ的好友關係。」

「啥？」

周不器以為自己聽錯了。

孟厚坤振振有詞，「QQ可以對飛信開放好友關係，為什麼不能對Helo也開放？當然，合作是雙方的，Helo也可以對QQ開放。」

周不器道：「你瘋了！」

孟厚坤嘿嘿一笑，「談判嘛，要留足迴旋的餘地。」

周不器點了點頭，「雅嫻，你讓賀陽過來，商量一下和企鵝談和的事。」

……

臨近下班點，老張果然來打電話邀請了。

說是有個小聚，老地方，大家一起去唱唱歌，蹦兩個小時，放鬆放鬆。

「我可沒時間看你尬舞！」

「有不少人都在呢！」

「是嗎？」

張朝洋道：「百度、新浪、噹噹、中華網、金山、用友……京圈裡的頭頭腦腦都到場，你不來不合適。」

周不器故作驚訝，「擺這麼大的場面？」

張朝洋冷哼道：「你面子大唄！行了，我都跟人家說好了，你必須得到場。」

周不器很無奈地道：「老張，你又不是不知道，過去這一個月，他們可沒少在背後給我使絆子。要不是我命硬，Helo說不定剛出生就夭折了。」

張朝洋道：「行了，和氣生財。現在是人家主動上門，還託了這麼多關係，你已經贏了。差不多就得了，鬧僵了也不好。」

老張肯定是自己人，周不器也不避諱他，「我總得拿捏一陣吧？不拿捏，談判的時候怎麼爭取最有利的條件？」

張朝洋氣道：「你傻啊？這裡是首都，來的人都是京圈裡的，還能讓一個外人佔了便宜？你來就是了，我組的局，還能讓你吃虧？」

周不器嘆了口氣，「那行吧。」

張朝洋又提醒道：「提條件可以，但是不要太過分。太過了，別人想幫你說話都沒法幫，總不能仗著人多勢眾欺負人吧？還是得以理服人。你每一個條件的背後，都要有充分的理由。到時候，大家也容易幫著你說話。」

周不器道：「我本來就沒打算能一次談成。哼哼，這可是個大戲，你看著吧！精彩著呢！」

張朝洋知道這小子猴精，「反正你收著點，別太過。鋒芒太露，容易嚇著人。要是把別人嚇著了，說不定風向就變了。」

「嗯，我知道。」

周不器早就考慮到這點了。

過去這幾年，業內同行對企鵝很詬病，主要就是因為他們依仗著QQ的強大流量，作風很霸道，讓人聞之色變。

現在，紫微星異軍突起。

甚至超過企鵝，成為了國內最大的流量中心。

要是紫微星不低調，對外展現出的作風也很凌厲霸道、蠻不講理，想靠著自家的強大流量，對同行們欺壓恐嚇，那就會成為新的惡龍，成為新的討伐對象。

這次雙方和談，來了這麼多同行，估計也是來近距離觀望的。

看看這個新崛起的巨頭，到底是什麼成色。

紫微星必須要展現出溫和、友好、謙遜、低調的一面。

可這又出矛盾了。

孟厚坤提出的五大訴求，有兩條很過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