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失約，陳晨比約好時間提前十分鐘到見面地點，沒想到袁華已經到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裏有股不好的預感。

「來這麼早？」

「我家離得近，沒幾分鐘路程，倒是陳姐你來得挺早，先喝杯茶。」

袁華給她倒了杯熱茶，陳晨連說謝謝，杯子放在嘴邊輕輕吹了幾口，最後還是放下了。

「華子，你說綜藝有頭緒了，能先說說嗎？」

「當然可以。」袁華把連夜做的策劃方案拿出來放在桌上，陳晨剛要拿，他一手摁住。

「陳姐，在看之前我有幾個條件。」

眼中閃過異動，陳晨收手，笑道：「你說。」

「一旦你們採用這份策劃，節目播出後策劃人哪一欄第一個名字必須是我。」

今時不同往日，幾年前用誰是歌王搏了一個嘉賓席位是逼不得已，現在他已經沒有那麼窘迫。

說難聽點，不上這次綜藝對他一點影響都沒有。

署名也不是多要錢，只是不想再偷偷摸摸，方案是他拿出來的，有他名字天經地義。

人家夏洛前些年就能一手策劃華夏好嗓門，沒道理他費了一晚上腦細胞，名字都不能出現在大屏幕上。

「應該的，你不說我有這個打算。」陳晨心底詫異兩秒，臉色笑容不變。

第一策劃人就第一策劃人吧，策劃方案本來就是他拿出來的，連署名都沒有，實在說不過去。

大不了她自己的名字往後挪一位。

「第二，我參加這檔綜藝，片酬六百萬。」

就在陳晨以為結束了的時候，袁華說了下一個條件。

「繼續！」涉及到六百萬片酬，這不是她能決定的，只能讓袁華一口氣說完。

「第三，導師人員由我定。」

陳晨喝了一口茶壓壓驚，第一策劃人是袁華，片酬六百萬，導師人員由他定，那台裡能做的還有什麼？

找學員，拉投資，拍攝，播出？

「還有嗎？」

「沒了，我就這三個要求。」袁華平淡道：「你也別太有心理壓力，這幾點都是建立在你們採用我的策劃方案之上。」

「如果看不上，就當我大放厥詞一回，姐姐別放在心上。」

「哈，那是，咱們不能因為公家的事傷了感情。」這個時候陳晨才伸手去拿策劃方案。

沒打開之前她以為袁華弄的是音樂類綜藝，但沒想到和音樂無關。

「大學季，一年級！」

她一邊看，袁華一邊解釋：「這不是十月份嘛，大學生剛開學沒多久，大學生活還是很有看點的。」

壓下心底的震撼，陳晨抬頭道：「何止是有看點，華子，你真是個天才。」

光是看綜藝名字，一般人以為他拍的是大學新生的生活，實際沒錯，確實是大學新生生活。

但不是普通大學，而是備受關注的電影學院。

抽調幾名名氣大有熱度的新生，加上社會上非科班出身年輕演員組成一個班。

老師由知名藝人擔任，負責教導表演，台詞，形體課等等。

乍一看教學模式和普通大學沒有區別，但兩個不同世界的學生放在一間教室本身就是看點。

能考上電影學院的哪個不是天之驕子，帥哥美女？

非科班畢業的小演員文化水平偏低，沒有受過系統的表演訓練，優點是出社會時間長，拍戲有一定經驗。

都是差不多的年紀，誰能服誰？

播出後觀眾還不得討論熱火朝天。

最後還有明星老師這個殺手鐧，這是一個很大的看點，能近距離看他們教導學生，觀眾也是很喜愛的。

策劃方案上，袁華連拍攝地都選好了，放在最亮眼的北電。

花五分鐘看完，陳晨合上本子：「你這上面說要三位導師，除了你還有哪兩位？」

這是願意採用方案了。

「黃小明，景恬。」袁華報出早就想好的名字：「既然是北電拍攝，用北電出來的學生最好，他們倆挺合適。」

陳晨輕輕撓頭，笑道：「黃小明我理解，熱度和名氣都挺高的，景恬又是什麼情況？」

戰國播出後，圈子裏誰不知道景恬大名，這位一身黑，拉出來不是找罵嗎？

「她舞蹈出身，可以教形體，正好彌補我們和小明哥的短板，你總不能找個大男生來教吧？」

「不是，我的意思是娛樂圈能歌善舞的人也不少，比景恬優秀的人很多，為什麼要找她呢？」

以番茄衛視的能力，加上這麼優秀的策劃方案，以及袁華和黃小明兩個二線藝人加盟，請一個一線人氣女星過來都沒問題。

景恬完全不是上上之選。

「因為我和她關係好行了吧。」

陳晨：「……」

好傢夥，走後門走得這麼理直氣壯，她還是第一次見。

老鐵，你說得我啞口無言。

「能換嗎？」

「不能，她在我就在。」

「我回台裡商量一下。」

「靜候佳音。」

陳晨一走，袁華也沒再多待，出門後到對面超市買了壺醬油，悠哉悠哉回家了。

家中，一清二白的菜擺在桌上，景恬坐在沙發看電視，袁華進門她都沒理。

半個多小時前，炒菜沒醬油，讓某人下樓去買，現在才回來。

「你這醬油是去燕京買的吧？」

袁華失笑，「樓下遇到熟人，多聊了兩句。」

「那你怎麼不多聊會？」

「這不是怕你餓著嘛。」

「你還知道餓啊，我還以為你忘記了呢。」

知道她這兩天脾氣不好，袁華也不惹她，默默把菜回鍋加上醬油，重新端上桌，然後把碗筷擺好。

親自把人從沙發人請回來。

請了兩回沒請動，他直接抱到餐桌，景恬才破涕為笑。

「別生氣了，快吃吧，一會涼了，吃完我陪你刷倚天屠龍記。」

「不看倚天屠龍記，我要看蝸居。」

「那咱們就看蝸居，黃小明那張醜臉確實沒什麼好看的，還是陸易好看。」

「倚天屠龍記是鄧朝演的，蝸居是紋章。」

「那還不如黃小明和陸易呢。」

下午，兩人刷還珠格格，景恬看得津津有味，袁華枕在她大腿上鼾聲陣陣。

不知道過去多久，袁華被搖醒。

「你電話！」

「什麼電話？」袁華暈乎乎的。

「有人給你打電話。」

景恬把他拉起來，也不知道做夢夢到什麼，口水印了她褲子一大塊。

「喂，誰啊，陳姐，你說，好，我知道了，黃小明那邊我去說，嗯，拜拜。」

掛掉電話，袁華一抹嘴邊的口水，對景恬道：「收拾收拾，過兩天咱們去燕京。」

番茄衛視已經同意採用他的策劃方案，項目立項，進入籌備階段。

「去燕京幹嘛？」

「拍綜藝。」

「要去你去唄。」

「咱倆一起。」

「我也有份？」景恬指著自己。

「對啊，本來人家不要，不要人了，還是我據理力爭幫你爭取的。」

景恬眉頭揚起：「不是，你什麼時候談的綜藝，我怎麼不知道？」

「中午買醬油的時候，我沒跟你說嗎？」

「你說個……」忍住罵髒話，景恬道：「我不去。」

「名字都報上去了，不去不行，要賠錢的。」

「賠錢我也不去。」

袁華嘿嘿道：「你是怕觀眾罵你吧？」

「誰，誰說的。」景恬冷著臉把頭暼一邊：「我只是不喜歡綜藝而已，什麼都按著劇本走，跟演戲似的，受不了。」

「那你就多慮了，劇本是我寫的，你不用演戲，平常什麼樣就什麼樣。」

「你什麼時候又寫了劇本？」景恬瞪大眼睛。

「昨晚睡不著，上廁所寫的。」

上廁所寫劇本，出門打醬油談綜藝，景恬怎麼都覺得有點扯。

「這話你信嗎？」

「我信啊！」袁華一臉無辜。

「反正我不去。」

「你還不知道是什麼綜藝呢，真人騷聽過沒，就是規劃好大框架，嘉賓自行發揮，沒有台詞沒有劇本，綜藝拍攝地點在北電……」

袁華添油加醋把大學季一年級複述一遍。

「你不說咱們休息幾個月嗎，其實這檔綜藝也和玩差不多，既能提高曝光率，還賺錢呢，一舉三得。」

為了改變景恬在觀眾心中的形象，袁華也是煞費苦心了。

她的網上風評並不好，毀譽參半，最被詬病的就是演技差，高冷不理人。

讓她出去走走，把自己好的一面拿出來，觀眾了解她後就不討厭她了。

天天在家裏用小號在微博和噴子展開罵戰，早晚要生病，最重要的是她還罵不過別人。

「可是讓我教別人表演真的行嗎？」景恬心裏動搖。

袁華開導她：「大一新生，新兵蛋子呢，剛軍訓完，什麼叫解放天性都不知道，你教她們綽綽有餘好吧。」

「而且你教的不是表演，是形體課，專業練舞多年，這可是拿手好戲，完全沒問題好吧。」

「這還行，但是，但是……」

「別但是了，有我在，一切都不是問題，就這麼定了。」

……

兩天后，袁華和景恬來到燕京，兩人並沒有住酒店。

去年亞洲金融危機，房價跌不少，當時袁華讓楊思唯在本地高檔小區給他買套二手房子就是這裏，花了三四百萬。

投資人在囧途的時候，他還用這套房貸過款，裝修齊全，買點傢具就能入住。

「看不出來，你還挺有生意頭腦。」景恬背著手在房子裏轉悠。

這裏高檔小區，地段很好，附近醫院，學校，公交車站，地鐵站都不遠。

唯一缺點就是面積有點小，沒魔都那兩套寬敞，視野也不佳，山山水水註定看不到。

「那是，以後想住哪兒就住哪兒。」袁華一邊收拾屋子一邊說道。

似乎想到什麼，景恬怪異道：「你房子這麼多，不會是想做敗壞人品的事吧？」

「胡說什麼，我就三套，這邊第一次來。」袁華無語的敲她腦瓜子：「你租我魔都房子這麼久，我做敗壞人品的事了？」

「房東經常私闖房客家中，並且摟摟抱抱，動手動腳算不算？」

「你沒交房租多久了，那還是你家嗎，那是我家好吧，家裏的一切人和物都是我私人財產，有毛病嗎？你要有本事把我兩套房都買了，把我變成你的私人財產。」

雙手抱在胸前，景恬高傲道：「我才不傻，我不買你也是我的私人財產，小華子，給我捏捏腳。」

「好嘞。」

「啊，你放手。」

「不是你讓我捏的嗎？」

「我也沒讓你這樣啊。」

「晚了！」

「別，我害怕，要不等以後吧……」

早上，一縷光從窗戶照射進來，床上的兩人睡得正酣。

「哎呦，我這手，嘖嘖嘖。」景恬使出吃奶的勁把手臂從袁華頭下抽出來。

被袁華枕了一宿，手都麻了。

揭開被子，看著大字型佔了大半床位的男人，又看了看隻佔了小塊地方的自己，景恬一頭黑線。

這劇本不對啊！

她是不是拿錯了。

昨天兩人嬉戲打鬧，晚上一起睡的，什麼都沒做。

開始她還有點不好意思，結果沒多久袁華就睡著了，上半夜，迷迷糊糊的，一隻腳搭在她肚子上。

下半夜，袁華的頭過來了，更是壓得喘不過氣。

袁華睡覺跟鐘錶似的，會轉！

把被子給他蓋上，景恬起床刷牙洗漱，沒過多久袁華也起了，只見他捂著脖子有點痛苦。

「這房子有毒，睡覺還能落枕，頸椎都快斷了，腰也痛，床上是不是有石頭。」

「噗！！」

洗漱水從嘴裏噴出來，景恬笑岔氣，「這我就不知道了，會不會是你手機落床上，晚上壓住了。」

「有可能，咦。」袁華近距離緊盯著她看：「你怎麼有黑眼圈？臉蛋也長痘痘了，膚色沒之前亮……」

二話沒說，景恬反手拿著牙刷朝著袁華肚子捅過去。

女生素養不就這樣嘛，他還一處一處指出來。

又過了幾天，番茄衛視和北電達成協議，正式入學校拍綜藝，一大早，袁華，黃小明，景恬坐在監控室觀察新生。

第一位出場的學生就讓袁華一驚。

一個十七八歲，身材高挑，長著異域風情的女生拖著行李箱走到專門為綜藝準備的宿舍樓門口。

「怎麼是她！」袁華皺眉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