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猜的，把景恬說的啞口無言，一堆話全憋回肚子裏。

「房子租了一年，等期末考試結束就該回家過年了，再見面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沒事，總有再見的一天。」

再見就是不見，袁華工作那麼忙，一年中有大半時間不在家，碰到的幾率小的不能再小。

「師哥，你過年不回家嗎？」還沒到看電影時間，景恬開啟了閑聊。

知音難覓，難得遇到一個懂她的人。

她還挺欣賞袁華的，在歌手和演員兩個行當都做的不錯，也算是年輕一輩中翹楚了，早晚有一天會紅。

「家裏早沒人了，我在哪哪兒就是家。」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想到袁華身世這麼慘，景恬替他感到傷感，她不紅，好歹還有父母親人，袁華是什麼都沒有。

相比起來，她已經很幸福了。

「沒事，這麼多年早過去了。」袁華聳肩，很是無所謂。

老頭子被判了無期，這輩子是出不來了，老媽改嫁，和他斷絕關係沒有往來。

可以說前身的關係斬得一乾二淨，他也沒什麼好傷心的。

接下來的時間，景恬跟袁華對話更加小心翼翼，莫名多了幾分關心，直到電影快開場她才離開。

本來看讓子彈飛是沖著周潤法，在觀看過程中她的注意力老是放在袁華身上。

翌日，早上八點，袁華被電話吵醒。

「華哥你好，我是你的助理，現在在小區門口……」

助理沒電梯卡，上不了樓，袁華穿著拖鞋睡衣親自去小區門口接人。

「我去！」

看著寒風中在小區門口瑟瑟發抖的小趙同志，袁華眼珠子瞪圓。

「華哥，這兒。」鼻涕通紅的趙麗影站在電動伸縮門邊揮手：「是我，小趙，剛剛給你打電話的。」

讓保安把她放進來，袁華第一句話問的是：「你今年多大？」

小包子臉看著不算漂亮，瘦瘦的個也不高，但眼睛亮晶晶很有靈氣，有點古靈精怪，一看就是機靈人。

「剛滿二十。」趙麗影一吸鼻子，然後把手上保溫盒遞過去：「楊姐說你早餐喜歡清淡一點，我給你帶了雞肉粥和包子。」

沒接東西，袁華把手揣兜裡轉身就走：「凍成這樣，站挺久了吧？」

幾步小跑跟上，趙麗影落後半步身位：「楊姐說讓我早上上班，我也不知道你幾點起床，所以早來了幾分鐘。」

「非工作日一般是八點半，以後你不用來這麼早。」進入電梯，袁華繼續道：「一會我跟物業說一聲，給你辦張卡。」

二十六樓，袁華出電梯，掏出鑰匙開門，這裏原來是一個玄關，直通客廳，後來他多加了一道門，就算有人來到二十六樓，沒鑰匙也進不來。

「鞋在第二個櫃子，自己換。」

「我……」

趙麗影想說她只是助理，用不著進入老闆家中。

她的工作輕鬆，袁華閑時每天送飯一日三餐，袁華忙時外加幫他看電話。

現在明顯是閑時，送完飯就可以走了，留下幹嘛啊？

難道他對我有什麼想法？

進屋後，袁華才開始打開保溫盒，吃了一口包子，頓時皺眉，換成了雞肉粥。

「我不吃肉包，下次買糖的，盛達電影院斜對面餐廳有賣，這頓給你吃吧。」

「不好意思，我下次注意。」趙麗影面露愧色，心底在滴血。

第一天上班，早餐是她自己掏錢買的，怕袁華吃不習慣，她買的都是貴的，沒曾想不合胃口。

幸好人家沒丟垃圾桶，而是讓她自己吃了。

吃就吃吧，進了肚子也不算虧本，當犒勞自己。

「楊思唯有說你的工資嗎？」

「兩千五。」怕袁華不清楚，趙麗影又補了一句：「一個月。」

魔都平均工資兩千，她能拿兩千五不算低了，拋開住宿和吃喝能存點錢，至少不用再向家裏伸手。

點點頭，袁華又問：「之前做什麼的？」

「我是華宜的簽約藝人。」趙麗影有點不好意思：「不過我不紅的。」

「廢話，紅了你還能到我這？」袁華氣笑了。

趙麗影撓頭，屋子裏有暖氣，進來這麼一會已經不冷了：「以前年輕不懂事，以為簽約了就能當明星，結果跑了幾年龍套，飯都吃不起，公司也不捧我，現在是讓我自生自滅。」

「你放心，沒有合約糾紛的，來之前我問過經紀人了，只要不打著公司的招牌做生意，公司是不會管的。」

「等明年合約到期，我就是自由身。」

「我知道，藝人背景是我的缺點，但我想說這也是我的優點，因為從藝過，我更知道圈子裏的規則和忌諱，工作起來得心應手，不會給你添麻煩。」

華宜大神多，想演角兒的人排隊能拍幾裡地，輪不到她，說是跑龍套，其實和群演也差不多了。

一年有半年都是閑著的，賺了幾萬塊錢還得分一半給公司，真的活不下去了。

迫使她決心退圈的是半個月前的一個劇組，拍攝場地在山裏，她在裏面跑群演，下午休息的時候在一塊石頭背後睡著了，醒後已經是天黑，劇組走了，沒人發現她。

摸著黑走了一晚上她才從山裏走出來，一邊走一邊哭，哭到最後眼淚都哭幹了。

當天她就下定決心不再追求明星夢了，去他大爺的明星。

然後就是無意中得知楊思唯招助理，她面試成功。

「你不用說這些，我不敢興趣。」袁華把粥喝完，擦了擦嘴：「中午三菜一湯，宮爆雞丁，魚香肉絲啥的家常菜就可以。」

轉身回臥室拿一疊現金，也沒看多少，直接給了趙麗影。

「這是餐費，用完了跟我說。」

「好的華哥。」手忙腳亂抓起錢，趙麗影當著面一張一張點清楚：「一共六千七。」

「算六千吧，七百塊拿去買兩件衣服穿，大冬天的別凍著，好了，我送你下去，順便辦卡。」

趙麗影鼻子一酸，有被感動到。

她十六歲出社會打拚，老家人只知道她簽約華宜，在拍戲，是個演員，哪裏知道她的辛苦，逢年過節親戚朋友隻問她賺了多少錢，從來沒人問她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