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公裏外，高級寫字樓。

背劇本、拍戲，搬磚搬得腦殼疼的卡·璐亦絲，總感覺右眼皮跳得厲害。

這種感覺，在艾維斯每次大肆刷他飯卡時，都會如期而至。

「璐亦絲，這條你要集中精神，表情不要太生硬，放柔和點，台詞別忘。」

導演叮囑，卡·璐亦絲點點頭。

女主自從推遲吻戲後，就狀態糟糕，表現得像個沒學過表演、沒演過戲一般。

反正腦殘愛情電視劇，製造工業糖精灌狗糧的。

表演不用太較真。

但令攝像師和導演淡藤無比的是，女神璐亦絲總下意識看鏡頭，讓人特別齣戲。

導演想摔機器不幹，奈何資方爸爸等著交差。

只能一遍遍，不厭其煩地重複拍攝。

卡爾和老帥哥，不停地給男主道歉，給劇組工作人員和其它主演道歉。

然後硬著頭皮演！

裡歐帥比好幾次看不下去，勸卡·璐亦絲要不要歇一下，但心氣高如卡老師，對自己就像冬天一般寒冷，不完成任務決不罷休的狠勁兒，強迫自己在每一個拍攝空隙，惡補劇本。

敬業如斯。

牛批的老帥哥，當場傳授快捷方法，讓他秒速上手，學個架子模樣就上！

下午到晚上，整整八小時拍攝，被拖成10小時。

劇組人員苦不堪言，裡歐也被折磨得疲態盡顯。

卡爾盼著時間，一個個小時過去了，還沒換回來。

凌晨兩點半，卡爾憑著驚人的意志，熬到收工。

腎上腺素一回落，癱倒在辦公椅子上。

一動不想動。

餓了沒得吃，渴了只能喝點果汁或水――控制卡路裡和上洗手間的次數，爭分奪秒拍戲。

「璐亦絲，自從吻戲後，你就不在狀態，是……什麼原因？總不能不拍吻戲吧。」裡歐遞給她一小瓶維生素C飲料。

「前輩……你就讓我歇會兒吧……不提了。」卡爾生無可戀，睏乏得不行。

其它劇組人員和主演群演，都原地休息，璐亦絲有助理有保姆車，可以回車上睡覺。

只能睡三個小時，這期間是其它主演和群演的戲，男女主不用出鏡，可以享受睡覺的待遇。

明天再拍一天，高級寫字樓的戲就能拍完，換場。

相比沒得睡的導演組，男女主可以睡幾個小時，已經很照顧了。

卡爾今天才知道，電視劇不是按順序拍的。

每個場次，都標註地點、出鏡人員、服化道……

而是為了簡化成本，節約時間，同一個場景、同一套服裝、同一批人，在整部戲裡出現的場次，須一次姓全拍完。

而後穿插剪輯，按照故事順序排列。

所以打板上才標了場次，方便後續剪輯找排列順序。

卡爾上一條，剛拍完被霸總男主後背熊抱的戲，下一條又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就整一個混亂……

原來混娛樂圈不容易……

想混好，更不容易……

裡歐帥比看著皮囊美麗動人的女神，毫無形象攤在椅子上，豪爽如摳腳大漢，笑笑，問：「老實說想，相比你迷迷糊糊，一成不變的甜美人設，我覺得執拗剛毅的你，更有魅力，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你身上，有兩股很矛盾的人格。」

叮咚！

你的人格洞察小能手，裡歐·菲利斯大帥比上線了，貌似來撩騷那種……

卡爾抬眼，有點意外。

想想裡歐帥比童星出身，混了二十多年娛樂圈，成就斐然，什麼人沒見過，什麼風浪沒淋過。

幾天下來，被他看出端倪，也不奇怪。

「前輩別抓我去精神科就好。」卡爾半開玩笑道。

這個裏歐·菲利斯看璐亦絲的眼神，一直都規規矩矩，平淡如水，還有點關愛智障的紳士風格。

但現在，面對執拗剛毅穩重版本的「女神璐亦絲」，裡歐帥比他眼裏翻起了水花，想拉近關係那種。

總有賤人要搶朕老婆……卡爾不悅地起身，捏了捏被高跟鞋禍害的腳跟。

「休息吧，我也去睡了，希望一覺醒來後，甜美的璐亦絲能回來演戲，不然，大家可就有罪受了。」

裡歐和善道。

話裡話外都在激卡爾表現糟糕，但好心好意的語氣說出來，還輕輕拍了下肩膀，實在讓人討厭不起來。

平心而論，要是卡爾有這樣的同事，肯定能當好兄弟哥倆好。

但現在他是璐亦絲的正牌戀人，還時不時要凹出恩愛美滿的造型，給瓜民們派狗糧。

阿黛拉等在旁邊，拎著卡爾脫下來的高跟鞋，提姆扶他下去停車場。

車門打開，坐定，老帥哥遞來兩盒吃食。

一盒是炸豬皮蔬菜沙拉，一打開，整個車都是油渣酥香。

另一盒是水果，小小的保鮮盒，滿滿的十幾種水果。

「豬皮不會發胖，膠原蛋白多，用空氣炸鍋炸的，無油添香，探長，你今天辛苦了，慢慢享用。」

老帥哥溫和道。

卡爾喝了一口胡蘿蔔蘋果汁，才狼吞虎咽，吃起沙拉。

加了炸豬皮又脆又香，就算不放沙拉醬，跟包菜絲紫甘藍絲一起，容易下咽多了，比白水煮雞肉香！

卡爾以為每次長時間拍攝，老帥哥都會讓女神吃點香的，殊不知，今天卡爾咬牙堅持，老帥哥過意不去，才特意準備，平時對女兒不放鬆一絲絲――反正安伯家的閨女會偷吃。

就算不偷偷去外面買路邊攤烤腸烤麵筋，女神也能蹭到劇組群演盒飯裡的雞腿……

豬皮沙拉填了肚子一角，卡爾才放慢進食速度，吃起水果。

「先生，三個小時後的拍攝，幫我過一遍吧，除了吻戲，我覺得能做得更好！」

頑強的卡·璐亦絲堅定道，決定放棄休息時間，連軸轉肝劇本。

「哦？」女神貴爹挑眉，覺得這樣太亂來，畢竟身子是他女兒的，卡爾意志再堅強，也消除不了疲勞，「接下來的拍攝，要拍一整天，說不定要到晚上，你要熬48小時？」

「如果我一直NG，恐怕會拖到更晚，還不如，節省大家的時間。」卡爾嚼著西柚丁，嘴裏苦味一下子蔓延開來――有嗅覺真好！

老帥哥嘆息。

卡爾沒學過表演，耽誤拍攝進程，劇組成員敢怒不敢言――資方爸爸和神話都沒說什麼，群眾搬磚狗們更不容置喙。

但裡歐帥比特地來提醒他，卡爾心裏不舒服。

誓要與天比高的志氣，燃起卡爾內心的不服輸。

老帥哥深吸一口氣，緩慢呼出，抿唇，輕輕道：「好……我儘力，為難你了。」

卡爾嚼著鮮嫩多汁的櫻桃、哈密瓜，幸福的多巴胺，大大治癒他的疲勞，心道怪不得女神饞。

這工作強度、這吃食，能不饞嗎？

普通人拿來當點心的飯後水果，女神用來填飽肚子。

往往餓得，還沒嘗出味道，就迫不及待咽下肚子去。

卡爾多麼希望馬上換回去，去飯堂吃上兩個油乎乎香噴噴的煎餅，再來碗牛肉粥！

想到州局飯堂，感動的淚水，從唾液腺瘋狂分泌出來……

「說不定，你睡著睡著，璐璐就換回來了，要不……」老帥哥還是不忍折騰卡爾，但演藝圈小白探長他心意已決。

不想做影后的超能特警，不是好的滲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