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臉赫伯特大部長，拉上幾個儀事員，夾帶上卡爾，還叫了兩個關係好的副部長，浩浩蕩蕩去司法部高層食堂吃飯。

卡爾穿著玄烏馬甲製服，蒼白的臉，灰發特別扎眼，混在西裝筆挺的大叔群裡，就像企鵝堆裡的小企鵝。

司法部高層飯堂是刷卡吃自助餐的，每個D級別以上的領導，每個月都有40次額度。

卡爾恭敬接過鼻子大部長赫伯特的員工卡，刷了兩次――他自己一次，鼻子大部長一次。

知道這棺材臉大叔售賣卡爾不成，心裡有怨氣，盡量不要談這個話題。

高層飯堂菜式很豐富，五菜一湯，點心飲料，無限續杯。

如果艾維斯能來吃這個飯堂，一定是整個聯邦的損失。

今天出的菜，全是卡爾喜歡的。

糖醋排骨、油淋雞、小炒時蔬、炸春卷、釀豆腐。

海帶牛肉湯。

配雜菇飯。

點心是蒜泥牛角包。

飲料是酸梅汁。

卡爾能來這裡吃飯，本來心情很好，但跟一群企鵝大叔吃飯，還都是高層領導，菜瞬間就不香了。

進食速度，不自主加快。

大部長赫伯特沉聲道：「很著急，趕著去給軍部辦案嗎？」

卡爾動作一頓……

「批文是我接的，約了下午去堪現場，也是為了快點追到賊，把軍工材料追回來，免得傷及無辜民眾。」

「嗯。」大部長一口豆腐一口湯，喜怒難辨――棺材臭臉，不管喜怒，都一個樣。

「你遲早後悔的，你只是用現在的處境，去判斷利弊，寧願選擇當一枚造福社會的螺絲釘，」大部長一開口，就知有沒有，卡爾受教點點頭，大部長繼續道：「可當有一天，沒有意志也不能有意志的螺絲釘，被整塊建築物的風氣牽引著向前走，這時候，你就想成為拉住馬車韁繩的手，而不是車軲轆。」

大部長停下，陰沉的眼神威壓十足，讓卡爾如芒在背，筷子上夾的什麼都不管了，獃獃往嘴裡塞，道：

「那要付出很多代價吧，成為拉住韁繩的手。」卡爾老實巴交道。

「難道你現在，就不用付出代價嗎？你接了軍工倉庫案的批文，名義上，幫助跟你要好的州警，追回軍工材料，保護民眾安全，但你實際，也要看軍部臉色，被你討厭的人、立場不同的人挑剔、刁難，辦好了，功勞是他們的，辦砸了，就是異調局和州局的鍋，你說，你還要不要成為螺絲釘？」

同桌吃飯的儀事員和副部長，感覺今天大部長話賊多。

一定是這小子惹領導不高興，被提來吃飯。

眾所周知，大部長平時拿槍指著都打不出一個悶屁。

吃飯時最喜歡教訓人――就不讓你好好吃飯！

「我還是不喜歡，卷進政權風波裡，如果真要站隊，我會站在大多數人的權利那邊，對得起良心，也怕自己被熏得找不到方向，忘了初衷，我不想成為那樣的人，成為我討厭的人。」卡爾誠懇地說。

「哈哈哈」大部長突然笑起來，似乎聽到今年最大的冷笑話。

笑畢，認真說：「而恰恰是你這樣的人，在危急緊迫關頭，對權利的渴求最可怕，因為你迫切需要力量，去碾壓那些，膽敢傷害你正保護的東西的人！」

大部長搖搖頭，霸氣十足道：「小子！如果時代走到風尖浪口！你肯定連亞蘭特女神雕像，都敢親手推倒換成你自己雕像那種人！信不信？！」

「？？？」

小企鵝卡老師不知道，也不敢問。

……

聖馬特奧市郊，總軍工倉庫。

卡爾被大部長叨叨得消化不良，吃完飯還不敢離席――領導接著叨叨，領導不起身，他就不敢跑。

趕回倉庫案現場，遲到了一點。

雷蒙德地下的煙頭，都快堆到腳踝了。

這案子太費煙！

倉庫全部嚴禁煙火，他隻好跑到阻隔區抽煙。

郊外的秋風，提前進入困難模式，活像隔世宿仇似的，刮著老禿雷的禿頂，扯著頭皮旁邊那圈亂毛。

雷蒙德心疼地捂著這些跟他孩子般寶貝的頭髮，生怕被秋風扯掉半根――聖馬特奧市的颳風天，看來要來臨了。

雨水和秋風的季節，是海灣城市一年當中最濕潤的節氣。

多事之秋。

卡爾把自己的灰色鴨舌帽，借給雷蒙德，讓他不用捂住腦袋走路。

「今天回科芬總部，沒什麼特別的事吧？你從不遲到的人，居然讓叔等！」雷蒙德丟了一顆去煙味薄荷糖進嘴裡，嘎巴嘎巴嚼著――亞蘭特男人們最近新時尚，抽完煙來一顆，神清氣爽、煙味消除、口氣清新。

「跟大部長彙報點事情，有點長，西北境那邊有單巨大的案子，就說久了點，他留我吃飯了。」

卡爾點到即止，略過威廉議員和大統領，如實回答。

「又被那老賊說教了吧！吃飯的時候就愛叨叨叨！」老禿雷搖搖頭道，顯然深有體會，「喏，這裡，四個小賊進來的地方。」

雷蒙德把卡爾帶到阻隔帶邊緣，帶刺環行鐵絲網，密密麻麻圍了一大圈，最後在盡頭處，豁開一個大口子，可供一人出入。

卡爾環顧四周。

阻隔區和高牆迷宮區，大概隔著幾十米的距離，足夠空曠，方便發現賊人。

但案發當天，正是交接班的十分鐘內，沒注意盯著監控，讓四隻老鼠越過阻隔區溜了進來。

卡爾小心翼翼，越過鐵絲網豁口，盡量不被上面的尖刺扎到，和雷蒙德出來阻隔區外。

豁口附近的腳印和車輪胎印，被明黃警戒線圍著，但前幾天，這附近的地面很乾燥，風一吹，腳印和輪胎印會被破壞，沒能從裡面提取到更有用的消息。

卡爾閉眼，用聽覺小精靈，尋獲案發當晚的聲音。

令他心頭歡喜的是，在女神璐亦絲通道守門人超能滲透加持下，他的聽覺小精靈們，靈敏多了！

這些長著璐亦絲美貌的透明翅膀小精靈，翅膀上多了一道殷紅的邊邊。

這意味著，它們可以飛進更深、更遠的時空裡，尋找破碎的聲波！

付出滲透交換的慘痛代價，還有收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