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我們昨天運氣真好！居然遇到動物語超能力者塞爾！供出小醜詹姆斯！給老雷湊夠五個賊的名字！想都沒想到哈哈！以為又要白跑一趟。」艾維斯得意道。

「還沒確定，盜賊帶頭人是不是小醜詹姆斯，雷叔今天會帶人排查，找同名同姓的人，詢問家人朋友，去他生活過的地方取生物檢體和指紋來比對。」卡爾說，依舊低著頭搗鼓地圖。

「哦，知道了，常規操作嘛，你在地圖上寫什麼？」

艾維斯探頭看了一眼，沒看懂，繼續開車看前方。

「伽利略州有小醜表演的公園和馬戲團，沒幾個，自由職業和隨便客串者比較多。」

卡爾停筆。

他打了幾十通電話，確認了很多大公園和馬戲團，小醜表演不多。

今天又下雨，不知道聽力超能時間軸受不受影響。

眾所周知，聲音在空氣傳播速度和在水裏傳播速度不一樣。

下雨的話，聽覺小精靈工作大大受阻。

到了鬱金香公園，卡爾先去管理處，詢問小醜表演的聯繫人。

根據管理員介紹，上個月是鬱金香交易的最後旺季，的確每個周末有小醜表演。

但這個月開始秋雨和秋天的颱風，鬱金香交易所進入淡季，直到明年2月，天氣開始變好，周末才有吸引遊客的表演，但每個月不固定，也不一定是小醜表演。

卡爾順著管理員指給他們的路，走到小醜曾經表演過的小廣場。

艾維斯撐著傘，沒有太多花裡胡哨的撐傘技巧，也不知道多照顧別人，導致卡爾半個肩膀淋濕，他自己除了鞋子和褲腿濺了一點泥電點子，依舊光鮮亮麗――大頭蝦就是這麼樸實無華。

根據動物語超能力者塞爾的說法，他遇到那個叫詹姆斯·麥倫的小醜表演，是三個星期前。

公園管理處表示，每個星期都有兩個小醜來表演，人員不固定。

管理處不知道誰叫詹姆斯·麥倫，小醜都是散工現金當天結帳，大多數用飛信名聯繫，就連電話也沒幾個對的。

卡爾要了所有飛信帳號，方便老禿雷釣魚。

冒雨來小醜表演過的廣場，只是想聽一聽詹姆斯·麥倫小醜的聲音，所謂蠱惑人心的說話方式，究竟有多神奇。

卡爾集中精力，放出他的女神牌聽力小精靈。

帶紅框框翅膀的升級版小精靈們，輕巧飛向四周。

有的飛上雨點滴落的天空，收集廣場上空的喧鬧聲；

有的繞到公園鬱金香雕塑的後面，捕捉周圍迴響的說話聲；

有的圍著卡爾和艾維斯轉，在兩個大活人身上穿來穿去，似乎人類是透明的；

有的在雨點裏迷失方向，就像迷迷糊糊的女神一般……

它們只有一個共同目標――三個星期前周六下午，那場小醜表演。

小精靈們兢兢業業，竭盡全力，冒著連綿不絕的雨點，極力幫卡爾恢復那天的盛況――

*晴朗午後，空氣和陽光裡雜糅著孩子的笑鬧聲，熱鬧的廣場廣播音響裡，節日音樂放的是一首經典踢踏舞老歌《周末一起來跳舞》……

*廣場這頭，小醜的扔綵球表演，吸引了很多孩子駐足，孩子們時而歡呼雀躍，時而交談大聲說話。

*廣場另一頭，另一個小醜也在賣力表演――花束在他手中消失、氣球突然出現、鴿子從頭髮裡拿出、五彩繽紛的手杖變成緞帶手絹……

只不過圍在他周圍的，大多是大人。

他一直吆喝著周圍的人，語言裏儘是感染力：

「嘿，親愛的朋友們！魔法的世界歡迎你們，信不信由你！」、

「害！夥計！你需要的，是擺脫你討厭的工作、煩人的同事、充滿帳單的生活不是麽？」、

「沒有人會為了溫飽付出這麼多，朋友們，來享受當下吧！你值得更多！」、

「嘿你知道嗎？你本可以得到更多，做得更自由，為什麼要畏手畏腳？因為別人的自由和舒適？」、

「放心跟隨音樂吧！我的朋友！你就是主宰！不是社會符號！」

……

諸如此類，引導人們走向本心的話。

初聽沒有問題。

可他在鼓勵倡導一個自由本心的世界。

小孩也許理解不了他的話――小孩一直都是按照本心之善惡開開心心每一天。

可憐的社畜大人們，才對這些話有共鳴。

這看似無足輕重的雞湯，其實，話語盡頭，是在塑造一個禮崩樂壞的世界――所有人都遵循本心，而不是道德和法律。

這個界線一旦模糊，人類就不覺得自己有錯，而是社會錯了！

小醜詹姆斯，在利用心理學原理，影響別人――

社會在壓榨勞動力和情感，把你重要的「自我」驅趕到心靈的角落。

為了生存、為了獲得報酬，放任「他我」殺死「自我」的妥協行為，並不值得提倡，反抗蓄勢待發……

司法部的犯罪行為科學調研組負責人，犯罪行為學資深教授的研究觀點裏，就有一項「脆弱的犯罪臨界線」說法。

最典型的脆弱臨界線是慣犯，一次越線，次次越線，慣犯內心的犯罪臨界線，類似於破罐子破摔、破窗戶效應（牆倒眾人推）。

犯罪臨界線比想像脆弱多了，很容易被打破，一旦有人引導和鼓勵，普通人其實很容易走進犯罪的圓圈。

尤其是人生不如意時，容易意氣用事，一旦動手，心裏的界線模糊，就不在乎後果，比如激晴犯罪

人類理智的崩塌，並不需要強有力的推手，只需要一個導火線。

因為生活已經給人們足夠多的暗示和PUA――你是失敗者、因為無能，不得不忍受這一切……

到最後，nobody的怒火，一旦聚集起來，就會很可怕。

卡爾用力呼出一大口濁氣。

連他這麼堅定的人，聽了都引起共鳴，何況一般民眾？

這個小醜，音色和說話頻率，和倉庫盜賊一致，就是他們要找的詹姆斯·麥倫沒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