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進屋到現在細下打量之後，若葬發現這個年近六旬的健碩老頭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居然和自己相識的陳昇平有點相似。

「咳咳。」陳永燁輕咳兩聲，讓若葬集中好了注意力，「你應該已經知道了，我今天找你來就是為了要好好考驗一下你，看看你到底能不能跟我們警方建立合作。」

「來快點，我等了這麼久就在等你這句話呢。」若葬就像是個催促小二上菜的顧客。

「哼。」陳永燁有點火大，但是不好跟一個小兩輩的人發作，他也拉不下這老臉，不過他很堅信，自己接下來的考驗絕對會讓他失去這一份無禮和鎮定。

起碼現在，他還是這樣想的。

靠著這一份自信，他把抽屜裡的一疊用皮筋圈在一起的照片拿了出來，隨手扔到了若葬身前，估計這就是所謂的「噁心的照片」了。

「哈，這跟我第一次跟你兒子見面的時候有異曲同工之妙啊。」若葬笑著回應。

「你先把這些照片看完，你一邊看我一邊給你講解。」陳永燁無視了若葬，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按照往常的經驗，之前被自己帶到這個房間「報復」的年輕人都是在疑惑之中拿起了照片，然後看個沒幾張就臉色就開始發白。

往往這個時候，陳永燁就該附加上精神折磨了，然後再結合一點錄像功能詳細講解，等到他們想逃跑的時候才發現已經晚了，門已經外面鎖上了，想回頭朝著陳永燁發泄一下...笑死，根本打不過。

於是乎，久而久之，這一套行為模式就成了陳永燁考驗那些不懂禮數，自己看不順眼的新人了。

雖然這個若葬並不是有意加入他們公安局各部門，但是考慮到後面的合作問題，他還是有必要出（喪）手（心）乾（病）預（狂）一番。

照片交到若葬手裡後，若葬迫不及待就拆開了橡皮筋。

陳永燁忍著喜意靜候著若葬臉色變白的時候就開始語言攻擊。

誰知這一等，就是數分鐘，若葬都已經把照片翻來覆去看了一遍了，都沒有臉色煞白的傾向。

又是幾分鐘過去了，若葬不但又看了一遍，還把照片分為幾張幾張地歸為了一類類。

陳永燁實在是忍不下去了，硬著頭皮問道：「你不覺得噁心嗎？」

若葬聞言後在心底冷笑一聲，感情所謂的考驗就是這種精神折磨啊。

啊對，也是，這種照片或許對那些剛來的新人能起到很大的威懾力。

但是對他來說，就是一張張手法惡劣，留下的痕跡頗多的垃圾。

這把每一起分類也不過是出於習慣。

「噁心？不覺得啊，我還覺得津津有味啊。

你要是多給我一點時間，就這幾十張照片，我能在這玩上一個下午。」

這一下陳永燁是真的震驚，半張著嘴問道：「敢問你的父母是幹什麼的？」

「沒啥特別的，就是遊戲公司的研發人員。」

「研發人員能養出你這樣的怪胎？」陳永燁已經毫不掩喻，一個髒詞脫口而出。

好在若葬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他回憶了一下自己童年在父母親研究所經歷的那些瓶瓶罐罐，還有一些不堪入目的景象。

閉著眼睛，像是在回味。

睜開眼後解釋道：「沒什麼，我的啟蒙教育比別人早一點而已。」

如此一來，陳永燁便不多問，留意了一下若葬分好的類，不由在心裡又是稱讚一番。

看樣子今天肯定是打磨不了了，眼下手裡還有一起懸案未決，好不容易抓到了一個嫌疑犯，對方又好像並不知情。

這樣一來，如果真的問不出什麼的話，估計也只有無罪釋放了。

「陳哥你這是...有心事啊。」若葬看出了陳永燁心有病處，才有一問。

「聽昇平說，你很喜歡有挑戰的懸案？」陳永燁把十指交叉置於鼻下，瞳孔中反射出滲人的光。

「馬馬虎虎吧。」若葬翹起二郎腿，噘著嘴說道，但他的行為可不像是自己所說的那樣馬馬虎虎。

「既然如此的話，你跟我來吧。」陳永燁起身，準備出門，這才發現門已經被反鎖上了。

若葬停在原處，也不急，似笑非笑地看著陳永燁該如何收場。

如果這場景是在漫畫中，陳永燁的腦門當即落下幾根黑線，搞不好頭上還會飄起一朵烏雲。

但現實中他只能強行板著臉，用了敲了敲門，咳嗽兩聲。

門外近門出，二三文職人員正在整理著手上案件的信息。

驀地聽到緊促的敲門聲，紛紛低頭看了看手錶，相互交流：「這次的時間要比以前晚上許多啊。」

互相認同一番後，又著手開始工作。

屬實被自己整無奈了，陳永燁隻好撥通門外的一部電話，這才被放了出去。

然後在圍上來的一聲聲類似於「陳局，這次這小子嘴挺硬啊」的恭維聲中羞紅了老臉。

直到若葬從室內悠遊自在地走了出來後，眾人才反應過來事與願違了。

趁著老大還沒發火，各自回到了工作崗位。

「讓你見笑了。」陳永燁半天才憋出這麼一句，關鍵是這一切還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多大點事啊，當務之急你先帶我去領略一下你們都束手無策的案子唄。」若葬毫不在意。

陳永燁嘆息一聲後，帶著若葬穿過一條局內走廊後，來到了一個看上去就像是審訊室外面的地方。

這裡的每一面牆壁都是鏡子一樣的平面，但若葬也知道，這是雙面玻璃。

也別問為什麼看上去就像，我只能說若葬有經驗了。

「你聽說過'狗吠'案吧。」這明明是他們局內設為機密的案件，通過很多途徑封閉了消息，但是陳永燁卻確信若葬知道這件事。

「恩，有過調查。」果不其然，若葬是知道此事的，另外，對這起案件很感興趣的他知道這一次自己來對地方了。

結果接下來陳永燁的一句話稍微澆滅了一點他的熱情：「犯罪嫌疑人已經抓到了一位。」

陳永燁站在一面鏡子前，輕輕敲了一下鏡面。

鏡面直接一閃，化作了一面玻璃，內部的情況毫無遺漏展現在眼前：「就是這一位。」

若葬抬眼看去，在審問的椅子上端坐著一位女子，看上去第一眼，若葬下意識就想要脫口而出「她無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