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後。

這個存在了大半年的基地，掃蕩一空。

地上，連一些食物的殘渣都沒有了。

很多倖存者，根本不會吧食物藏起來，而是在拿到後的第一瞬間，立刻吃掉。

吃到吃不下了，還要往肚子塞。

有那麼一兩個人，是活生生噎死了。

大部分的人不敢把食物藏起來，因為藏起來，遲早會被發現，只有吃進肚子裏，才是自己的。

在搶奪食物的過程中，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

本來也有一些小孩，但是小孩子往往很難活下來，最後到現在，這個流民群體中，大部分都是一些成年人。

周伍陸，陸續又找到了6個以前加入了基地的人。

現在，除了老二，老四，還有12人。加上周伍陸，他們這邊，一共有15個人。

他們沒有離開這群人。

因為，周伍陸要報仇，在這數千人當中，隱藏著殺了六子的人。

在埋葬了六子和老三後，周伍陸召集了剩下的這些人。

「我們現在沒有了食物，而且也很難獲得食物。周邊我們都搜查過了，基本沒有新的食物了。也就是說，我們，不去找食物，就會餓死。」周伍陸說道。

「班長，你說怎麼辦？」老二說道。

「班長，我們還聽你的。」老四說道。

「周哥，您說啥，我們還信你。當時即便不給那個母女食物，其他的倖存者也會找上來的。你不必把責任扛在自己身上。」

「對啊，周哥，我們信你！」

.......

周伍陸眼眶一熱，差點落了。可，到底還是沒有落淚。

眼神中迸發出仇恨，帶著兇狠說道：「既然，他們搶我們，我們就加入他們。我們跟著這群人，反正他們也沒有頭，我們團結起來，可以搶劫他們。」

「我一定要找到害死小四的人，我要報仇，我要跟著他們，不斷殺了他們。」周伍陸眼中含著恨意。

旁邊的幾個加入基地的人，眼中也帶著恨意，這一次突襲，讓他們也有一些家人，親朋好友喪身其中，人太多了，他們到最後都不知道到底是誰動的手，或許，都動了手。

法不責眾。是一個選擇。

但。

也可以，殺了眾！

這也是一個選擇。

跟著他們，加入他們，殺了他們。

慢慢殺！

沒有人提出異議。

沒有人覺得這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也沒有人覺得不夠道德。

道德，在這末世中，只會讓一個人死得更快。

道德，可以感化一個人，或許也能感化一群人。

但是感化不了一群快要餓死的人。

因為，求生欲，是人的天性。

大部分的人，無法脫離天性。

也就是說，飢餓的人，擁有道德，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眾人商定之後，就開始去搜查這將近2000人，哪些人還有食物。

這將近2000人的流民中，潰亂，沒有章法。

誰都不信誰。

這不是古代的災民，古代的災民大部分都是一些佃農。要麼是家中沒有農田的人，要麼是被農民打下來的地主老財，但比較少。

這些流民中，大部分都是受到過九年義務教育，還有很多都受到過大學教育，都開啟了民智。

他們有自己的想法，他們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加上末世的背景。

他們只相信一件事，食物。

哪裏有食物，就往哪裏跑，這是驅使他們行動的唯一動力。

在這種氛圍下，人性被拉低到最低限度。

時不時，在這些流民中，上演著一塊餅乾，換打炮一次的場景。

這些女人，面容沒有一絲神色，渾身沒有幾兩肉。

髒兮兮的，任憑著身上的男人動作。

直到幾分鐘後，一陣顫抖。

熟練地提起，然後伸出手：「餅乾。」

男人不給，笑了笑：「騙你的。」

提起褲子，穿著鞋子往其他地方走去。

噗呲！

男人背對著女人，看到腹部被一刀捅穿。

似乎想要掙扎，但又被女人捅了兩刀，速度很快。

整個過程，女人沒有一絲表情，麻木，僵硬。

從男人褲兜中掏出那半包餅乾，抖了抖褲兜，舔了舔裏面的餅乾碎屑。

女人將手中的匕首，在男人的褲子上擦了擦，想了想，把男人身上的上衣脫了下來。

女人是第一次殺人。她以前殺過喪屍，沒有殺過人。

但，她殺的非常乾脆利落，沒有顫抖，也沒有恐懼。

平靜地，彷彿已經殺過無數次。

自從父母死了，丈夫保護她和兒子死了。

兒子被喪屍咬死了。

她就失去了活著的目標。

但，人，心底活著的執念，讓她覺得不要輕易死。

於是在各種複雜情況中，依舊活了下來。

乾旱之後，她也曾經，用身體換過食物，有時候能夠成功，有時候會失敗。

那些白嫖的人，她不止一次想要殺了他們！

在她內心深處，籌劃過無數次。

用什麼刀，在什麼時候殺，從哪個角度殺，殺了之後，心情會怎樣......

她在腦海中幻想過無數次。

甚至，她還幻想過殺了人之後，自己會不會很緊張，會不會顫抖。

會不會害怕。

她也幻想過，殺了人之後，內心平靜，手也不顫抖，甚至，嘴角還可以有笑容。

直到，這一次真的殺人。

好像，殺一個人，沒什麼大不了。

因為殺了一個人，顫抖的原因來源於害怕，害怕受到懲罰。

來源於外部別人的懲罰，和內心道德的譴責，也擔心冥冥中，被殺的這個人的鬼魂會不會找到自己。

但是，如果她都不怕死了。無所謂道德了，無所謂鬼魂了——即便有鬼，那麼等自己死了，再殺鬼！

那，哪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

類似於這個女人的場景，還有很多，但不只是因為性愛。也或許是其他原因。

父子相殺。兄弟相殘。姐妹相殺。

都有。

禮崩樂壞。道德徹底淪喪。

沒有道德的人，能活，但活的不像是一個人。

有道德的人，不能活，但死的像一個人。

越到後面，不道德的人越來越多。

在這個末世的世界，充滿了殺意，充滿了戾氣。

充滿了惡意。

......

周伍陸等人跟隨著大部隊，一路向南。

在幾個夜晚，他們也搶了幾個小一些的團體，把他們殺了，然後搶奪了他們藏的極深的食物。

搶完食物，再殺了他們。周伍陸等人在殺人之後，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愧疚。

因為，這是他們的反擊，有時候會有內心的折磨，陷入到迷茫當中。

但是，他們善於說服自己，不要內疚。

活著，不寒磣。

人類的底線，一路向下。

他們，一路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