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凡和小孟面面相覷，這……不愧是校長啊，僅靠就這點信息就能知道？

「您……怎麼……」小孟將信將疑的問。

「你們一來我就猜的差不多了，近幾年學校沒什麼大事，劉狄是唯一一個。」校長推了推眼鏡，說。

「唯一一個？唯一一個什麼？」小孟沒聽懂。

「自殺，劉狄兩個月前自殺了。」校長嘆了口氣，遺憾的說。

「自殺！報警了麽？」小孟問，按理說校園裏出現這種情況應該很快就傳開了，他們不可能不記得。

「不是在學校，那個時候她已經退學了，是在家裏自殺的。」校長說。

「什麼時候退學的，您知道是為什麼嗎？」顧小凡問。

「五個月前，因為精神問題，據說是受到了什麼刺激，經常大吵大鬧神智不清，實在沒辦法我們就通知了家裏人，讓他們將人帶走了，沒過多久因為病情太嚴重，就退了學，再後來我們就聽說了她自殺的消息。」

兩人覺得這其中果然不簡單，是不是與楊小濤有關呢？

「她家人的聯繫方式您給我一份吧。」顧小凡說。

靈珩城裏，大巫坐在麒麟殿，臉色陰沉，手指攥的嘎嘎作響，殿的正中央，蒙雅站在那瑟瑟發抖，低著頭不時瞟上幾眼，也不敢說話。

每一分一秒對蒙雅來說都是煎熬，她背後已經被冷汗浸透，大巫還不如發一通火來的好，不知過了多久，蒙雅終於忍不住了，顫顫巍巍的說：「大巫，蒙雅犯什麼錯了，您告訴我吧。」

大巫抬了抬眼皮，冷哼一聲：「你自己做了什麼自己不清楚？還要轉過來問我？」

蒙雅咬了咬牙，小聲說：「我什麼都沒有做錯。」

「沒做錯？」大巫氣的連鬍子都在抖，一掌拍在旁邊的桌子上，震得上面的茶杯飛起：「不聽指揮擅自行動，還沒做錯！到現在你還想隱瞞！」

蒙雅不得已，憤恨的說：「念舒恩一直都是心狠手辣，這些年有多少女巫族死在了他手上，他死了對女巫族百利無一害，更何況米宏雲極為重視念舒恩，我相信很多部署他都知道，現在他突然死了，米宏雲一定措手不及。」

「措手不及？措手不及的是我吧！今天米宏雲拿著現場留下的證據來找我問罪！你當墨靈局都是一群飯桶嗎！堂堂一個閣主被你們幹掉他們一點痕跡找不到？」大巫罵道。

「大巫，咱們死不認帳他們能怎麼樣，再說我祖母也被殺了，和靈族一報還一報，他們也不能說什麼。」蒙雅早就想好了。

「哼，」大巫眼神一變，看著蒙雅：「你祖母？你祖母能和念舒恩比？十個你祖母的命也沒用！」

蒙雅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大巫，彷彿不認識他一樣：「大巫，你在說什麼？我祖母為了女巫族做了多少事你不是不知道！在你眼裏她……她就這麼不值嗎？女巫族比靈族差在哪裏！他們沒什麼可高貴的！大巫，你不應該這樣！一個連自己族群都看不起的女巫，不配當大巫！」

沒想到聽完蒙雅的一番話，大巫不怒反笑：「我什麼時候說過女巫族不如靈族了，是你祖母不如念舒恩，你們這種低等的女巫還想怎樣，不過也不用太傷心，她已經發揮了最大的作用，是不是？」

「最大的作用？」蒙雅喃喃自語：「你這話什麼意思？」

「你祖母的死是值得的，女巫族勝利的那天，她也會很開心的。」大巫嘴角含笑的說。

蒙雅震驚的瞪大眼睛，她憤怒的眼睛通紅，步步向前靠近，此刻，對大巫的懼怕和尊敬都沒有了，只剩下恨，自己那麼信任和奉獻的人，竟然對手下的生命不屑一顧，甚至用來當作棋子，一切都是陰謀！

「是你殺了她！是不是！程子一說了，要有法力高強的女巫族在場，才可以殺死祖母，所以，那個人就是你！是不是！」蒙雅衝到大巫面前，雙手拽住他的衣領，用力搖晃起來，那天的慘狀她還記得，她那一生都對女巫族忠心耿耿，奉獻了一輩子的祖母。

大巫竟然放聲大笑：「不止是我，還有一個人，不過，你已經沒有必要知道了，等有朝一日，讓這個人自己去告訴你吧！」

大巫突然伸出手，掐住蒙雅的脖子，慢慢站起身，蒙雅雙手攥住大巫的胳膊，用力掙扎，身子卻被他越提越高，雙腳慢慢離開地面。

「你做的很好，只是，還有更好的用處。」大巫邊說手上邊用力，直到傳來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

蒙雅亂踢的雙腳不再動彈，身體軟趴趴的掛在那，臉已經發紫，從始至終沒說出來一句話，眼鏡瞪大，眼球幾乎要擠出眼眶，雙手垂在身體兩側。

大巫一鬆手，蒙雅紙人一樣癱在地上，大巫雙手拍了拍浮土，嫌棄的從蒙雅屍體上邁過去，頭也不回的走出大殿，再也沒有看她一眼。

轉天，墨靈局就迎來了大巫的負荊請罪，當然，還帶著蒙雅的屍體。

程子一心痛的看著蒙雅，他心裏知道，蒙雅不可能無緣無故殺念舒恩，大巫更不可能一無所知，他心痛蒙雅還這麼年輕，更心痛予樂，她知道這個消息了嗎？短短幾天時間，失去了兩位親人，她該如何承受。

程子一知道，米宏雲心裏更是跟明鏡一般，大巫不惜舍了蒙雅這顆棋子來演這場戲，他除了配合還能怎麼樣呢，現在還不是和女巫族算帳的時候，念舒恩的死只能秋後再說，他心裏不好受。

米宏雲鐵青著臉，嘴上卻只能說：「大巫還親自過來，下次招呼一聲，讓子一過去就可以了。子一，你去看看，痕跡一樣嗎？」

程子一走過去，確認了蒙雅就是殺死念舒恩的兇手，點了點頭。

「米局，這事兒是我們女巫族的錯，蒙雅她被仇恨迷了心智，才做出這等不仁不義之事，女巫族已經依規將其處死，現在將屍體交給墨靈局，後面還有什麼處罰，我們願意全部承擔，絕無怨言，只希望墨靈局能夠寬宏大量，不要連累其他無辜的族員就好。」大巫深鞠一躬，等著米宏雲說話。

米宏雲面無表情，輕聲說：「之前義寧坊內也發生了血案，此事墨靈局還沒有頭緒，這才引來了這樁禍端，處罰的事……」

「局長！念閣主鞠躬盡瘁這麼多年，不能就這麼算了！」一旁的謝晉宇站出來，氣憤的說。

謝晉宇一向穩重，今天反常的激動，米宏雲也理解他的心情。謝晉宇一路都是被念舒恩提拔的，從一個無名小卒就跟著念舒恩，近兩年才調到自己身邊，平時念舒恩脾氣大，不少人來他面前告念舒恩的狀，都是新晉宇在幫他說話，兩人感情還是很深的。

「好了，」米宏雲加重了口氣，卻也沒怪罪謝晉宇的失態，繼續說：「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我不希望聽到誰在提起此事，靈族與女巫族的關係不允許被任何人挑撥和破壞。大巫，墨靈局還有案子要查，就到這吧，子一，送大巫。」

米宏雲說完走出屋外，聽起來是護著女巫族，可卻沒有給大巫面子，將他晾在了屋裏，眾人散去，只剩下他和程子一，還有一具屍體。

「大巫，我送您。」程子一說。

大巫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米宏雲的憤怒被強壓下去，他看得出，轉頭看向程子一，也不著急走。

「子一大人，您是米局身邊的大紅人，還請您務必為我們女巫族美言幾句，是我管教不力才出了這種醜事，但我們女巫族絕沒有二心，對輔佐靈族的使命牢記於心。」大巫說。

程子一尷尬的笑笑：「大巫你嚴重了，米局剛才也說了，不會怪罪你們。」

大巫臉上才顯笑容：「子一大人，之前聽說你與女巫族關係一直很好，我也很是欣慰，女巫族與靈族的聯姻一直都有，只是近年來少了些，您若有此意，我一定向米局說明，這是我們女巫族的榮幸。」

程子一沒想到大巫竟提起這種事，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他為人本就不善與玩笑，這會兒也分不出真情假意，隻覺得難為情。

「大巫，你……你說什麼，我絕沒有這種意思，女巫族都很好相處，我也是交個朋友而已，大巫您可別誤會。」

「哈哈哈哈，子一大人這有什麼了，看你嚇得，我就是這麼一提，你別在意，現在沒有以後若是有了也沒什麼，直管來找我便是。這種事還是得趁早，不然……萬一你看中的姑娘當上了大巫……那可就……」

程子一知道女巫族的習性，女巫族雖然全部都是女人，可一旦被選為大巫，接代儀式之後，不足三天，便會全身脫胎換骨一般，直至完全轉變為男人。

由於女巫族本身是不能傳宗接代的，所以她們基本上會和低等靈族通婚，或者和人類，混沌族因為關係惡劣，已經很少了，這也是女巫族數量稀少的原因。

程子一別彆扭扭的送走大巫，心裏卻一直湧起予樂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