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朱顏家的路上，江泊琛一直閉口不言精神恍惚，臉色很不好看，顧小凡隻管目不斜視的專心開車也不敢多問。

車開到朱顏樓下，顧小凡通過後視鏡看了看仍在發獃的江泊琛問：「師父，現在上去嗎？」

江泊琛抬頭看了看，現場已經有警探封鎖起來，這個公寓是他們離婚後朱顏買的，江泊琛來過一次，給她送東西，之後兩人便斷了聯繫。

「上去吧。」總歸要面對，江泊琛帶頭走了上去，顧小凡緊緊跟在他身後，因為在樓下，他就已經看到了混沌族的痕跡。

朱顏是在臥室自殺的，而在家裏還有一個人正在接受盤問，一米八幾的個子，看上去陽光帥氣，一嘴ABC，他是朱顏的男朋友。

「你好，我叫王皓，你們也可以叫我Jason。」男人說。

江泊琛沒有搭理他，少見的帶出情緒，他直接坐到沙發上，示意王皓坐到他對面。

「出事的時候你在哪？」

王皓挑了挑眉，配合的坐到江泊琛面前，說：「出差了，做生意東奔西跑也很正常。」

江泊琛責備的語氣：「朱顏死了兩天之後才被公司發現，你作為她的男朋友，竟然一直都不知道她聯繫不上嗎！」

王皓一下有點被問懵了，猶豫的說：「我們兩個一忙起來經常幾天不聯繫，這沒什麼大問題吧？」

顧小凡看到江泊琛已經在運氣了，趕緊接過來問：「以你對朱顏的了解，你覺得她可能因為什麼事想不開？或者誰有可能會謀害她？」

王皓想了想：「她不太會自殺吧，朱顏性格一直比較開朗，她有不開心的事呢也會說出來，不會一直憋在心裏。至於別人嘛，我不太清楚，她朋友很多，不過我都不太熟悉。」

「你們認識多久了？」江泊琛奇怪的問。

「兩個月。」王皓說。

江泊琛氣的不想再說話，不知道為什麼他一看見王皓就來氣。

「你們平時住在一起嗎？」顧小凡迴避江泊琛的目光，問。

「住啊，我在M城的時候我就住在這裏。」王皓理所當然的說。

「你是說你一般不在這邊嗎？」

「我的生意不在這邊，兩個月前才來這，準備在這邊發展，我和程全是朋友，也是通過他認識了朱顏。」

江泊琛突然問：「你說什麼？你認識程全？」

「認識啊，之前就認識，生意上合作過，所以這次來M城就來找他啦。」王皓說。

「程全是？」顧小凡不認識。

「朱顏的老闆。」江泊琛沒好氣的說，這個人心術不正，做的生意也一直被他詬病，當初為了程全和朱顏沒少吵架。

王皓倒是沒心沒肺的顯得很驚喜：「誒，你也認識程全啊！那大家都是朋友啊，我怎麼沒聽他提起過你？」

顧小凡心想這大哥可真是沒眼力見兒，他真怕江泊琛控制不住自己，覺得王皓也問不出什麼，趕忙說：「王先生今天就先到這兒了，日後你在想起來什麼請及時聯繫我們。」

江泊琛本想在這兒多待一會兒，但一想到現在這已經是朱顏和王皓的家了，他便快速地走出了房間。顧小凡跟在他身後，卻在心裏默默打量，屋子裏並沒有混沌族的痕跡，從現場來看來看朱顏確實是上弔死亡的，難道在此之前，她已被控制，而經過他的驗證，王皓並不是殺人犯。

「師父，咱們現在去哪兒啊？」顧小凡問，江泊琛脫口而出一個地址：「去這兒，見見程全。」

成全比顧小凡想像的年輕，也就四十來歲的樣子，看起來成熟穩重說話也是密不透風。他與江泊琛的見面沒有想像中有那麼濃的火藥味，顯然程全對江泊琛早有耳聞，一聽是他來，倒是擺出了一副老友見面的樣子。

「哎呦，江警官，好久不見，朱顏的事我也很遺憾，需要我做什麼你儘管提，我一定全力配合你們警局。」程全說道。

江泊琛似乎並不買他的帳，也沒有心情跟他敘舊，例行公事地問：「朱顏這段時間在工作上有沒有什麼反常。」

程全說：「朱顏一直是我們公司的優秀員工，她的工作完成的非常好，倒是沒有什麼反常的，而且最近公司的項目越來越多，如果說有什麼不一樣，那可能是她的工作量有所增加，責任大了些，但是也沒聽她說起過有什麼不便的地方，我想這件事應該和工作沒關係吧。」

江泊琛冷笑道：「有沒有關係還是由我們來決定，你剛才說公司的項目越來越多，具體指什麼，朱顏是貴公司的法律顧問，我相信貴公司的很多重要事件她都有所了解。我們認為，這項調查對找出朱顏身亡的原因非常有幫助。」

「報警的人是我們的總經理助理，據他所說朱顏是自殺身亡的，但是江警官一定要把這件事和工作聯繫起來，我們自然會全力配合，只是我不太清楚，您為什麼會這樣覺得，還是說你不相信朱顏是自殺的呢？」顯然，程全並不是一個逆來順受的人。

江泊琛並沒有想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直接說：「那我們現在開始吧，是你直接回答呢，還是由那什麼助理，韓軍？他來配合我們？這期間我們會調取貴公司的內部資料，也請你配合。」

江泊琛態度強硬，程全卻並不生氣，笑了笑說：「不好意思江警官，我實在是太忙，不能親自配合你，不過你放心，韓軍是我們公司除了我之外管事兒最多的人，有他在你們想了解什麼他都清楚。」

而讓顧小凡意外的是，對公司的調查竟然進展的比較順利，韓軍也真的很配合。從他提供的資料來看，程全的公司確實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馬堯看了看調查結果，對顧小凡說：「程全這個人他聽說過，近兩年發展得非常快，而且他的生意也確實有不幹凈的地方，如果現在你們什麼都沒有查出來，那只能說朱顏這個法律顧問做的還是比較稱職的，一直在打各種擦邊球。哎，早知道有這麼個人才在，要是被我給挖走就好了。」

顧小凡反問馬堯：「如果是你的話，朱顏知道你的很多商業機密，你會殺人滅口嗎嗎？」

馬堯搖了搖頭：「目前不會，我的公司被她打理的嚴絲合縫，我幹嘛要打草驚蛇的引警局過來查我呢，就算不得已要滅口，也是等東窗事發的時候再說，可顯然他們的合作非常愉快，沒必要多此一舉對不對？」

不過這套理論在江泊琛那可行不通，不知是不是因為個人恩怨太深，他堅信朱顏的死程全脫不了乾係，一直抓著程全不放。已經連續幾天沒回家的江泊琛還在辦公室埋頭苦幹，他似乎早已忘記了時間，整個人被痛苦的情緒包圍著，也感覺不到累。

經過上次已經對江泊琛死了心的王子璿，其實對他並沒有怨恨，現在聽說了他前妻的事又不自覺的心軟起來，看到他現在的樣子王子璿又生氣又心疼。

接連著幾天，王子璿下了班都跑回家做好飯，再給江泊琛端過去，雖然她還是不怎麼搭理他，可行動上卻是一點沒耽誤，江泊琛看在眼裏卻也沒有說什麼，朱顏剛發生這樣的事，他實在沒有心情再去考慮其他。

而被查的緊的程全也終於有了動作，直接一封舉報信寄到了警局，指江泊琛與案件死者的關係緊密，現在因為私人恩怨影響公司的正常運營。

上頭領導要顧及社會影響問題，下了命令讓江泊琛避嫌，暫時退出這個案件的調查。

不過這次江泊琛欣然接受，沒有了警局的束縛，他更肆無忌憚的撲在了程全的公司那邊。

顧小凡也是很頭疼，這幾位可能有關係的嫌疑人他都看了個遍，其中並沒有兇手，明知道江泊琛的調查方向不對可他也指不出來一條更好的路，而江泊琛又一口咬定朱顏絕不是自殺，三隊的調查一直沒有進展，再這麼拖下去如果還沒有新的發現這個案子就只能判定沒有他殺的可能了。

顧小凡想起那日在朱顏樓下發現的混沌族痕跡，叫了天天在家和米司司乾仗的侯文萱出來：「這個印記跟你的有點像，只是看起來模模糊糊的，像是有絨毛在周圍的樣子。」

侯文萱想了想：「反正不是什麼高等族群，不然我就知道了。」

「嘖，你不知道就說不知道。」顧小凡說。

「你放心，只要他出現，我立即幫你拿下，絕不給他機會傷害你，這都小意思。」侯文萱拍拍胸脯。

「不用，你可千萬別拿下，」顧小凡可不想再給警局添一樁懸案：「這事兒我來乾，你提供點線索我就謝謝你了。」

侯文萱又在發現痕跡的地方溜了兩圈，仔細問了問氣味，說：「你有沒有聞到，這裏有一股很臭的味道，有點兒……就很騷氣的氣味。」

「騷氣？」顧小凡努力想了想，「毛髮的騷氣嗎？」

「對對，就是這個，也許是狐族，不過這個族群雖然低等，可是裏面分支很多，具體是哪個我也分不清了。」侯文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