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凡趕到的時候米司司已經好了很多，正在照顧情況仍然不太理想的程子一，看見顧小凡來了米司司眼淚奪眶而出，她真是沒見過這種場面，都是在強裝堅強，見到顧小凡她就徹底憋不住了。

米司司委屈的撲到顧小凡懷裏，越哭越厲害，顧小凡輕拍她肩膀安慰，一旁的程子一仍然躺在地上也不敢出聲，明明受傷的是自己，還要強行被喂狗糧，他痛苦的閉上眼睛，這是造的什麼孽啊。

等安慰好米司司，顧小凡才想來求救的是程子一，趕緊低頭查看他的情況：「你怎麼傷這麼重啊，還好吧兄弟，這誰幹的啊！」

程子一無力的抬起手，指了指死在他身邊的趙鵬，一臉無奈。

「我靠！趙鵬！」顧小凡驚叫一聲：「可以啊你，單挑七星子族，不愧是墨靈局的骨幹，真牛。」

「不是我，」程子一虛弱的說：「我被趙鵬咬住暈了過去，醒過來他就這樣了。」

顧小凡和米司司面面相覷，可周圍並沒有其他靈族出現啊。

顧小凡對程子一說：「你不是夢淺白澤嘛，你看看啊，剛才有沒有其他靈族在這施過法。」

程子一搖搖頭：「我剛才看了，沒有。」

「那不完了，難不成還是人類救的你？那信號怎麼解釋？」顧小凡說。

米司司擦了擦眼淚：「先回靈珩城吧，七星子族喜歡群居，不知道趙鵬周圍還有沒有其他混沌族，我們三個在這太危險了。」

顧小凡左手攙著程子一，右手扶著米司司，腰間還綁著繩子拖著已經死去的趙鵬，路上若不是遇到掌案精靈幫忙，顧小凡自己都要趴下了。

而程子一帶著趙鵬屍體回來的消息隻半天的時間就傳遍了靈珩城，而事中人卻是悲喜交加。

程子一之前一直背負著趙鵬越獄事件的罵名，這回直接手刃罪犯，一下子成為了焦點，各界均是一片讚譽，文奕局更是立即為他正名。

可是這世間萬物都是此消彼長的，有人歡喜就有人憂。

最氣憤的當屬七星子族，費勁了心力救出的趙鵬就這麼被殺了，墨靈局竟然連個正式說法都沒有，還安了個襲擊靈族的罪名，一時間族內上上下下氣憤不已，更有甚者揚言要程子一血債血償。

要說程子一本人，更是有苦難言，他本就不擔心之前的調查，遇到趙鵬純屬意外，人也不是他殺的，現在可倒好，自己一身傷躺在醫院不說，還徹底惹怒了七星子族。

其實當初抓趙鵬是沒有辦法，後來也是收到暗示，不算故意也是助攻的讓趙鵬出逃，為的是和七星子族達成一些協議，可現在不僅一切風吹雲散，還惹得墨靈局騎虎難下，這其中的苦澀恐怕只有他和米宏雲最清楚。

之前辛辛苦苦建立的平衡關係因為趙鵬的死徹底被打破，米宏雲愁雲慘淡，程子一說他沒有殺人，米宏雲相信他，可殺死趙鵬的人又是為了什麼不願現身呢？墨靈局的誰殺了趙鵬都行，就是程子一不行，這不相當於出爾反爾嗎？七星子族怎麼可能咽得下這口氣。

七星子族現在的族長叫伍俊，也算是德高望重，這人年紀不算輕，處事錙銖必報，心狠手辣，在混沌族群裡也排得上號，再加上七星子族本來就人脈廣，聲望高，導致很多靈族都要禮讓他們三分，這也是墨靈局對他們經常網開一面的原因。

趙鵬是伍俊的小輩，很受他疼愛，不然也不會為了保他一命公開破壞規矩，現在人死了，伍俊傷心之餘自然是要報復。

七星子族不敢在靈珩城裏造次，可M城天高皇帝遠，有了族裏的默許，便肆無忌憚的犯事，最近光是報案就讓墨靈局應接不暇，書茗閣前前後後派出了將近二十多位靈族，甚至連一些並不夠格的掌案精靈也出動了。

米司司作為M城的常駐使，也是忙的不可開交，但是她還是有意無意出現在警局周圍，畢竟七星子族攻擊力很強，她擔心顧小凡的安危，當然還有一部分，警局的美女比她想像中要多。

顧小凡這兩天被江泊琛管的極嚴，即使擔心城中情況也分身乏術，剛剛又接到新的報案，一家生產電氣設備的公司發生事故，一名叫王成海的車間工人在半夜工作時，被捲入了正在運行的機器。由於夜間值班人員沒有按規定巡視，直到轉天早上才被人發現，現場極其血腥，一直運轉的機器將他身體碾碎後傳運到了整個操作台，剛一進去看到的景象像是機器被血洗過一樣。

由於提前被告知了現場大概的情況，江泊琛沒有讓蘇蘇去現場，可饒是這幾個大男人一走進滿是血腥味的車間都忍不住犯噁心。

公司負責人叫馬輝，一個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報案人也是他，此時癱坐在車間門口，眼睛發直。

而第一個發現現場的人就是值班人員叫陳峰，現在的情況還不如馬輝，受到的驚嚇讓他快沒了魂。

「還有沒有一個能完整說話的人了？」小孟捂著鼻子問。

「您有什麼事問我就行了。」一個身穿整套西裝商務打扮的年輕人禮貌的說，他中等身高體型瘦弱，戴了副黑框眼鏡。

小孟看了看他：「你是幹什麼的？這是你負責嗎？」

年輕人笑了笑，遞上名片：「我是老闆助理，叫李振彬，這也能說得上話。」

江泊琛不得不多看了他幾眼，即使經驗豐富的警探在看了這種場面都要做半天心理建設，這個李振彬不僅看不出任何膽怯，還能侃侃而談禮數周全。

「這邊的情況請簡單介紹一下。」江泊琛說。

「哦，這是我們公司的生產車間，晚上一般有兩名工人工作，配備一名值班人員，出事的是我們的車間二班長王成海，已經來公司十多年了，平時工作經驗豐富，這次可能是疏忽了發生了意外。」李振彬不慌不忙的介紹。

「把你們這的監控調出來，我們需要看一下。」江泊琛觀察了一周，車間大約六千平方米，呈長方形，四個角都配有監控攝像頭。

「這個簡單，我馬上叫人導出來發給您。」李振彬即刻安排下去。

江泊琛說：「你剛才說晚上有兩名工作人員，另一個是誰？」

李振彬翻了翻排班表：「是一名叫侯文萱的女工，但是那天她沒來上班，請了假。」

「請了假？為什麼請假？」江泊琛敏銳的問。

「說是身體不舒服，上班前臨時申請的，來不及換班了，所以那天就剩王成海一個人上班了。」李振彬看了看出勤記錄說。

喬治聽到在一旁皺了皺眉：「這麼巧？」

李振彬趕忙說：「哦，我們請假都是有明確規定的，一定要有醫院開具的說明，我通知她上交。」

「不用了，」江泊琛說：「侯文萱，陳峰，還有你們老闆馬輝，我們要帶走問詢。」

李振彬一聽面露難色：「您看我們馬總都這樣了，還能問出來什麼啊，要不我跟您們去，我都能解釋。」

喬治走過來拍了拍李振彬的肩膀，江泊琛藉機離開安排人員，兩人配合默契的晾下李振彬，沒人搭理他。

顧小凡站在機器旁，心情沉重，在距離機器五六米遠的地方發現了混沌族的蹤跡，是一個梅花形腳印，剛留下不久，而令他震驚的是，死去的王成海，也是混沌族，而且還是個「老熟人」，他是七星子族。

這並不是一起攻擊人類的罪行，而是混沌族之間的爭鬥，靈族一般是不會插手這類紛爭的，這就像是大自然的進化，優勝劣汰，也是混沌族裏不成文的規定。

顧小凡正想著要如何應對，小孟走過來架起他就往車上拽，看他這會兒直勾勾的站在那不說話以為被現場嚇傻了，顧小凡也不解釋就順著小孟上了車回局裏。

馬輝到了警局更是一副隨時可能受驚飛走了的樣子，江泊琛看他這反應也不像是沒事的樣子，拿了審訊本帶著小孟準備就先拿他開刀。

就在這時，張凱發現了奇怪的事情，所有調出來的監控，都在王成海出事的時候突然被干擾，畫面滿是雪花，再看清時王成海已經被捲入機器了。

小孟：「我靠，怎麼會這麼巧，這要是沒有鬼才怪。」

顧小凡趴在電腦前，仔細觀察視頻，干擾來的非常突然，消失的也恰到好處，而引起他注意的是干擾的波形，隱約可以看到一個圖案，雖看不真切卻好似在哪見過。

在哪呢，顧小凡在腦海裡仔細搜索，就是想不起來。

「走吧，咱倆問問侯文萱。」喬治來找他。

侯文萱二十歲左右的年紀，發梢剛好到鎖骨的位置，脖頸修長，鵝蛋臉，有氣質又不俗氣，嘴角各有一個梨渦，笑起來甜美動人，最漂亮的是她的眼睛，淡淡的琥珀色，眼角微微上揚，看向你的時候就像會說話，皮膚白皙，整個人看起來乾淨大氣，竟是個不可多得的氣質美女。

然而當顧小凡走進審訊室的時候，整個人都僵住了，因為侯文萱正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混沌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