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米宏雲聽到女兒提到天狗族驚訝的從椅子上一躍而起：「天狗族？在M城？」

「嗯！還是顧小凡發現的呢！」米司司不放過任何一個誇他的機會。

米宏雲並沒有想提起顧小凡的意思：「天狗族一向亦正亦邪，不服管教做事隨性毫無章法，司司，你就在M城關注他們的動向，但是千萬記住，不要惹天狗族，也不要有過多牽扯，總之這個混沌族是個麻煩。」

米司司貼心的環住父親的胳膊：「老爸，別擔心，不是有我幫你呢麽，放心我一定好好盯著她，等有了新消息我再通知你。」

米宏雲欣慰的摸了摸米司司的頭髮：「你注意安全就好，最近又瘦了，自己在那邊記得好好吃飯，我讓程子一給你申請一條墨靈索，你帶在身上我也放心些。」

「對了程子一的傷好些了嗎？」米司司都快忘記了。

「差不多了，就是心情不太好。」

「心情不好？為什麼？他不是立了功嗎？」米司司問。

米宏雲感到自己說漏了嘴，這裏面的緣由他不便告訴米司司：「沒什麼，年輕人嘛，想的多，你沒事了就去看看他，關心關心同事也沒什麼不對的。」

米司司自己倒是沒什麼，她對程子一坦蕩蕩的同事情，隨手買了點東西準備去探望他。

走到程子一家門外，剛要敲門，門卻突然從裏面打開，予樂和程子一說笑著站在門口，一時間三人竟都愣在原地，一時不知說什麼。

程子一率先打破尷尬局面：「司司，你怎麼來了？什麼時候回的靈珩城。」他大方問候竟也不覺得有什麼，本就是沒什麼瓜葛的兩人。

米司司也輕鬆起來，把手中的東西遞給程子一：「剛回來，這不奉我老爸之命來慰問你，這可都是他的心意，你別謝我，謝他就行了。」

兩人寒暄幾句，一直沒說話的予樂開口：「你們先聊，我得回去了，還有事情要做，不打擾啦。」

「好，我送送你。」程子一將手中東西放下說。

「行了大病號，我去送就行了，順便也該回M城了。」米司司將程子一推回房間，拉著予樂走出來。

「你別誤會，我就是來順便看看，子一大人一直對女巫族諸多照顧。」兩人已走過拐角處予樂忙著解釋，她剛才一直渾身不自在的樣子。

「不會啊，我有什麼可誤會的，予樂姐姐你才是誤會了呢，我跟程子一是同事中的同事關係，真的，我喜歡誰你又不是不知道。」米司司笑著說。

「哦，我怕你多想。」

「你不會……哎，程子一真挺好的，各方面都很優秀，主要是我已心有所屬不然啊肯定喜歡他，予樂姐姐，抓住他不虧。」米司司偷偷捏了捏予樂，一臉壞笑。

予樂白皙的皮膚一下子染上了紅暈：「米司司！別瞎說，傳出去了不好。」

米司司想起現在形勢緊張，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知道啦！不過……我好像經常聽說有人喜歡你呢。」

「嗯？是嗎？我沒聽過。」予樂並不覺得歡喜，仍是淡淡的說。

「你就沒有喜歡的嗎？一個都沒有？」米司司可不相信。

予樂搖了搖頭：「沒有，要是沒遇上顧小凡，你還會喜歡別人嗎？」

米司司想了想：「那不是遇上了麽，有些人一旦遇上了，就什麼可能都沒有了，沒有如果了。」

「是啊，沒有如果了。」予樂喃喃的說。

「什麼？」米司司沒聽清。

「沒什麼，蠻好的，你這樣蠻好的。」

「好在哪裏啊，有時也很累的。」米司司抱怨。

予樂忽然有一時的失神：「可能……光明正大的喜歡一個人，本身就是件很好的事吧。」

米司司有些疑惑：「喜歡別人又不是什麼不好的事，為什麼不能光明正大，我就是要告訴所有人我喜歡他。」

予樂轉過頭看著米司司自信的臉龐，湧上來的是羨慕，她很少會羨慕別人，予樂倒不是自視清高，只是活的太清醒罷了，看什麼都帶著些悲觀情緒，她從不認為這世上有什麼真正好的事情，即使是喜歡這件事，也帶著濃厚的悲劇色彩，而這種不美好也同樣充斥在她自己身上，她覺得眼中所見都不能配得起她，矛盾得是，她也配不上真正喜歡的人。

這種悲觀情緒是天生的，就像米司司的自信，與生俱來。

「我真的很好奇，予樂姐姐會喜歡什麼樣子的人。」米司司說。

「平常的人，只有在喜歡的人眼裏才特別，沒什麼好奇的。」予樂笑了笑。

「顧小凡在你眼裏也很平常嗎？」米司司問，她總是三句不離顧小凡。

予樂覺得好笑：「難道……他哪裏不平常嗎？」

米司司被噎住：「額……他……」

予樂知道米司司馬上又要開始長篇大論不把自己說服是不會罷休的：「好了我知道了，天不在了你還不回去，留顧小凡一個人在M城啊。」

米司司猛然想起侯文萱，她的美貌已經嚴重對自己構成威脅了，顧小凡身邊方圓百裡，絕不能出現比自己更美的。

「我先走啦！」話音還未落，米司司已經一溜煙兒跑走了。

和米司司分別後，予樂笑意褪去，看了看袖子裏藏著的紗布，這是剛才從程子一家拿出來的。她知道程子一的厲害，一點巫術不敢使用，只能趁他不備，從換下的紗布裡拿了一小塊，不過這對於她來說已經足夠了。

紗布裡有程子一殘留的血跡，予樂握在手裏，嘴角慢慢上揚。她回到義寧坊，迅速走進屋子鎖上門，將紗布放入容器中，倒入一杯渾濁的液體，幾分鐘後，液體漸漸清澈，只是顏色越來越鮮紅，最後竟溶成了整整一杯的鮮血。

予樂只是從其中取出幾滴，放入一個瓶子裏，然後割破自己的手指，將血液與程子一的滴在一起，封緊瓶子，口中喃喃輕念咒語，最後將瓶子扔進熊熊燃燒的火爐中，火焰只是輕微閃動幾下便恢復如初，只是似乎又熱烈了幾分。

程子一送走了客人開始昏昏欲睡，窩在沙發上，不知不覺睡了過去，越睡越沉，彷彿置入一個黑洞中，四周全是迷霧，隱約前方有一個人影，他努力追上去，費力才追到身影身後，身影慢慢轉過來，竟是予樂的面容，程子一又驚又喜，喊著她的名字，她卻不語，只是輕柔的微笑，兩人就這樣在迷霧中一路前行，再無其他。

顧小凡和小孟結伴提著給孩子買的禮物趕往散打館，顧小凡料想辛澤不好意思收學費，特意多挑了不少玩具，隻當是彌補。

兩人還沒走到就被人群擋住了去路，兩人被擠在最外面，再加上滿手都是東西，根本過不去。

「哎，兄弟，前面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多人啊？」小孟問旁邊也在看熱鬧的人。

「我也沒看見呢，聽說是前面著火了，好像還挺嚴重，整個散打館都燒了，據說一個人都沒救出來，還燒著呢。」那人一邊說一邊伸脖子往裏看。

「什麼！」小孟和顧小凡突然像被重擊一拳，整個人都懵了，等反應過來，幾乎同時丟掉手裏的東西，瘋了一般沖向人群。

兩人撥開重重人群，終於擠到最前面，現場已經被攔起，整個散打館都被大火淹沒，周圍的溫度烤炙的臉頰都映著紅暈，消防員不斷將水衝進樓房，可火勢仍然兇猛，根本無法進入救人，更別提裏面的情況了。

小孟掀起圍欄，一個躍身衝到前面，剛要衝進火場，幾名消防員從左右將他架住：「我朋友在裏面啊，讓我進去，還有孩子啊！」

顧小凡也擺脫阻攔衝到了前面，他要比小孟冷靜些，從後面攔腰抱住小孟：「孟哥，你別衝動，現在讓消防員去救人，你進去沒有用啊！」

而那場大火整整燒了好幾個小時才被撲滅，整座建築都已看不出原樣，現場只找到了十幾具燒焦了的屍體，根本分辨不出死者身份，而其中一個幼小的屍身徹底讓小孟崩潰。

之後，在辛澤妻子絕望的哭喊聲中，確定了辛澤和他女兒的屍體確在其中，他們就這麼喪生在了火海。

事故的原因經過調查，初步認定是由於現場發生意外，點燃了館內易燃的地毯和墊褥，散打館並不算大，出入口又只有一個，倒下的橫樑正好切斷了這唯一的通路，所有人都被困在裏面，由於火勢太大，被燒焦後才被救出。

小孟痛苦的坐在走道邊，最好的朋友就死在自己眼前，更何況還有一個涉世未深的孩子，那可愛的臉龐不時回憶在他腦海中。

顧小凡蹲在他旁邊不知如何安慰，辛澤憨厚的話語還迴響在耳邊，可有時意外就是這樣突然而來，他理解小孟的感受，即使自己這樣一個外人都倍感心痛，更何況小孟。

顧小凡安頓好小孟，心情低落的走出警局，卻看見侯文萱已經在門外等候多時了，不算暖和的天氣將她凍得鼻尖發紅。

「我沒心情，有什麼事回來再說吧。」顧小凡現在什麼都不想管。

「你真以為這是場意外嗎？」侯文萱在他背後突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