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的地點在高速的一個分叉口，為了避免交通堵塞，已經將車輛和屍體分別帶回了警局，李振彬已經血肉模糊辨別不出面貌了，駕駛員經過簡單的包紮正在接受審訊。

江泊琛和顧小凡調取了高速的監控，從畫面看卻沒有什麼蹊蹺，小轎車開的太快而且幾乎沒有安全距離，現場還有殘留血跡，地上剎車的劃痕清晰可見，顧小凡沒有發現有混沌族的蹤跡。

大車司機一臉抑鬱，推說是後面車超速太多，即使他不踩剎車也一樣會撞上，可即便他一臉無辜，細心的蘇蘇仍然發現了一個細節。

「你是肖嵐運輸公司的司機？」蘇蘇問。

大車司機點點頭：「是啊，我剛入職幾個月。」

「你車上有實時定位嗎？公司可以一直監控你的行程？」喬治也發現了問題。

「有啊，必須要裝的，每條路線也要按照公司規劃好的行駛，不能私自更改，不然要被罰錢的。」司機說。

其實這條規則在很多公司中都很常見，由於要運輸貨物的特殊性，有時公司必須進行實時監控，以防止有的司機更改路線耽誤時間或者調換貨物。

只是這個肖嵐運輸公司就不一樣了，因為它是王成海參與控股的運輸公司之一，而另一大股東就是馬輝。

「難道我們之前判斷錯誤，這個馬輝才是扮豬吃老虎，這次一個反殺？」小孟暗自心驚。

「他要反殺早殺啊，他都進去了還反殺個屁。」喬治說。

「誒，也是啊！」小孟頭痛的撓撓腦袋，他覺得自己這智商是越來越不夠用了。

「師父，馬輝出事之後，李振彬接手了他大部分生意，這會不會動了某些人的乳酪。」顧小凡分析說。

江泊琛點點頭：「馬輝還有個弟弟叫馬堯，平時不怎麼插手公司的事，隻喜歡到處吃喝玩樂，可現在他哥哥出了事，他多少得有點反應吧。」

「他哥哥進去了，大部分生意卻落入李振彬手上，是個人也得起怨。」小孟補充。

等馬堯進了審訊室，顧小凡立即就感受出他身上強烈的殺欲，不禁上心了幾分，希望從審訊中找出能給他直接定罪的證據。

馬堯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他剛從酒吧出來就被警探給帶了回來，酒還沒醒。

「各位警探，是不是我哥哥又怎麼啦，這事還能不能過去了。」他閉著眼雙手揉著太陽穴說。

「這次和你哥哥沒什麼關係，李振彬死了，你知道嗎？」喬治問。

「誰？李振彬？哼，那孫子死就死了唄，關我屁事，他給我哥哥鞍前馬後的，結果我哥剛一出事他就原形畢露，死了，死了好啊，活該！」馬堯狠狠吐了口口水。

「你對他怨念挺大？你很希望他死吧？」顧小凡說。

「是啊！我是希望他死。」馬堯突然睜開眼睛，直瞪著顧小凡，竟毫不避諱。

「所以你利用運輸公司設計殺死了李振彬？」顧小凡問。

「哈，我倒是想，那個運輸公司跟我半毛錢關係也沒有，以前我哥還有股份，現在全歸了李振彬那個王八蛋，我怎麼利用？用他的公司殺死他？哈哈，警探，早知道你們都是這種水平我早殺了李振彬了。」馬堯嬉笑怒罵之間對李振彬的仇恨快要掩蓋不住，卻沒有被抓住任何漏洞。

喬治等他情緒緩和一些，接著問：「你這麼恨他，難道就什麼都沒做？」

「哈，」馬堯自嘲的笑了下：「兩位恐怕是不太了解我吧，可以去M城的各大酒吧問問，提起最有名的敗家子那肯定非我莫屬啊，我除了喝喝酒還能做什麼？」

「行了馬堯，你也不用在這妄自菲薄，你身上還是有些能耐的，早年曾經也是高校畢業的高材生，後來因為感情的事萎靡不振才落得如今不成器的樣子，你哥的事業一開始你也是負責的，甚至有一半家底都是你打下來的，說你現在甘心拱手相讓，我可不信。」喬治笑著說。

馬堯被揭了老底也不惱，還是那副你能拿我怎麼樣的態度：「你愛信不信，我就這樣，哪有警探逼著人犯案的道理，我什麼都沒做，你還能強安在我身上？各位警探們，破不了案子就說破不了，沒人嘲笑你們！」

喬治任他說，思路並不被打擾：「肖嵐物流是你和馬輝一手創辦的，後來你將股份全部給了你哥哥，為什麼？」

「親兄弟，轉些股份不是很正常的麽？」馬堯說。

「呵，親兄弟還明算帳呢，這麼多股份你就隨便給了？你平日裏的日常開銷也並不算少，沒有收入來源，錢怎麼來的？」喬治問。

「我哥給的，當初給他股份就說好了，以後工作上的事我不插手，只要每年按時給我錢就行。」

顧小凡問：「你哥出事之後，這筆錢就沒有了？」

「對，李振彬怎麼可能會給我錢，他巴不得每一分都進自己口袋。」

「你哥很信任他？」

「不知道，我離開公司以後李振彬才來的，後面的事我也沒問過。」

「你覺得馬堯的嫌疑有多少？」從審訊室出來，喬治問顧小凡。

「百分之百，不要問我為什麼，直覺。」顧小凡指了指腦袋，意味深長的說。

喬治笑著撞他：「成天沒個正形，馬堯的動機是有，可確實沒什麼證據，我覺得駕駛員問題很大，畢竟他是實施者，就看老大那邊能不能弄出點東西了。」

江泊琛看著捂著傷口情緒低落的駕駛員，問道：「你說李振彬一上車就開始睡覺？全程有沒有很你交談？」

「沒有，」駕駛員肯定的說：「我中間還喊過他幾聲，都沒有理我。」

「你在公司工作多久了？」江泊琛問。

「5年了，一直為馬老闆開車。」駕駛員名叫周光宇，三十左右的年紀，臉上卻留下不少歲月的痕跡。

「現在變成了李振彬的司機？」

「嗯，我們給誰開車都一樣。」

「是麽？」江泊琛翻開手裏的資料：「你家裏一直困難，馬輝可是給了你不少資助，開的工資也比一般的司機高，你對他就沒什麼感情？5年時間也不短了。」

「有感情，那還能怎麼樣，他只是我老闆，我該做的都做了，現在他出了事我也得養家餬口，我老婆孩子都等著我養呢。」周光宇露出發愁的表情。

「你還有個妹妹，叫周玉琪？」蘇蘇問：「你們很久不聯繫了？」

「她不是我親妹妹，」周光宇說，「八年前我父母還在世的時候收養的，後來因為一些事情自己離開M城打工去了。」

「因為什麼事？」蘇蘇追問。

「不清楚，她也沒說。」

「不清楚？你和你妹妹感情很好，這你都不清楚？」

「不是親生的，感情能有多好，她走了以後我們也就沒什麼聯繫了。」周光宇情緒平淡。

「好，說說當時的情況吧。」江泊琛從周玉琪的經歷中發現了些線索，他沒打算追問。

「昨天李老闆給我打電話，說要出城去談個合同，約的午飯所以我們一早就出發了。李老闆好像很累的樣子，上了車就一直睡，開到半路高速上起了些霧，但是他之前交待了說這個項目很重要，讓我無論如何也要在中午之前趕到，所以我也沒叫醒他，就按原計劃繼續趕路。後來開到一個路口，前方的大貨車突然急剎，我實在踩不住，隻好向左邊猛打方向盤希望能躲開一劫，可惜李老闆那邊還是沒能倖免。」周光宇露出痛苦的神色，似乎不願再過多回憶當時的慘狀。

「李振彬對你怎麼樣？」江泊琛繼續問。

「也挺好的，工資還是按照原先的標準，只是平時獎金沒有馬老闆那麼大方了。」

江泊琛點點頭，合上資料，突然問道：「馬堯你認識嗎？」

周光宇愣了一下，低下頭：「不認識，只是見過幾次，馬老闆的弟弟。」

「你在公司5年了，不認識他？5年前馬堯還沒離開公司呢？」江泊琛說。

「我是馬老闆的專屬司機，馬堯以前也不用車，他都是自己開車。」

「你對他印象怎麼樣，他們兩兄弟關係怎麼樣？」

「沒什麼接觸，談不上印象好壞，他們倆關係應該還行，只是後來就沒怎麼見過馬堯了，老闆也不提起他。」周光宇說。

「好，大致情況我們都了解了，之後還會向你詢問一些情況。」

蘇蘇看著幾份筆錄問江泊琛：「老大，你覺得這是一起謀殺嗎？我看沒什麼問題啊，也許李振彬真的就是死於意外呢，每年交通事故不知要死多少人呢。」

江泊琛冷哼一聲：「意外？如果你知道一件事情可能就更意外了，周玉琪曾經也在一所高校讀書，和馬堯是同班同學。」

「哦！之前不是說馬堯因為感情的事才意志消沉嗎？他曾經的戀人不會就是周玉琪吧？那周光宇還說不熟？」蘇蘇猜想。

喬治寵溺的笑她：「你看你，這八卦的心又開始了，看來這段過往對他們幾個人來說都不算美好，大家閉口不提。」

張凱在一旁突然說道：「還有一個消息，周玉琪在三天前回了M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