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泊琛推測如果趙鵬找的賣家和蘇蘇盯上的買假獻血證的是同一撥人，那這兩天應該就會出現，於是加強了人手，在文具店門口設置了重重包圍圈。

顧小凡對於於鳴生心裡總是放不下，就是透著一股怪怪的氛圍，他的醫院看起來一點問題都沒有，可越是完美他越嘀咕，現在都盯著列印店他乾脆打算自己去一趟鳴揚醫院。

晚上九點鐘，天色已經全黑了，顧小凡站在醫院外的大樹下，看著於鳴生的辦公室，鳴揚醫院一共三層樓，於鳴生辦公室在三樓的最中間，隱約可以看見兩個人影，具體的看不清，兩人動作幅度都很大，似乎在激烈的爭吵，顧小凡正準備找個理由進醫院，手機突然響起，來電的是小孟。

「喂，你又跑去哪了？」

顧小凡剛想開口解釋：「我去鳴……」

「快回來，收網了，人抓到了馬上安排審訊，趁著老大還沒發現你趕緊給我回來。」小孟旁邊還能聽見蘇蘇的偷笑。

「哦，我馬上。」

顧小凡抬頭看了看，隻好先回了警局。

在列印店抓到了來拿剩下獻血證的一男一女，顧小凡到的時候江泊琛帶著蘇蘇和喬治已經在審了，小孟坐在顧小凡的辦公桌上點了根煙，一臉被我抓到了吧的表情：「你又偷懶，說，幹嘛去了？」

「我……沒幹嘛啊，查案子。」顧小凡說。

「呸，案子都快結了，你查哪去了你。」小孟說。

「再查查唄，孟哥，你覺得那個於鳴生怎麼樣？」顧小凡問。

「挺好的啊，你不是和老大去了麽，回來聽老大念叨了一句，好像沒什麼問題。」小孟對他沒什麼印象。

「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覺怪怪的，我經驗少，下次孟哥你跟我看看去，你肯定能知道他有沒有鬼。」顧小凡說。

「成，這事好辦。」

「孟哥，顧小凡，老大有令，馬上帶人去這個地址抓人，還有一個同夥在家，一共三個人。」蘇蘇行審訊室出來。

「都招了？」小孟問。

「差不多吧，這倆人就是聽使喚的，主謀沒來，得趕快去。」蘇蘇說。

顧小凡和小孟趕到招認的住所並沒有看見人，破門而入後發現屋裡東西都在，抽屜裡還有整捆的現金，不像是聽到風聲逃跑的樣子，兩人將門復原在家裡埋伏了一晚上，也沒見人回來。

早上天已大亮，兩人留了幾名警員在現場，頭重腳輕的回到警局，江泊琛他們正在開會。從提審的信息看，被抓的是兄妹兩人，漏網之魚叫李猛，是這個案子的主犯，以前在一家社區醫院工作過，後來辭了職就找了這對兄妹一起乾買賣血液的勾當。剛開始他們只是去一些偏遠的地方，用很低的價從窮人那買血，再賣給血販子。

再後來李猛就認識了趙鵬，趙鵬給的價高，要貨多，很多人都喜歡給他供血。有一次趙鵬找到李猛，問能不能弄來稀罕的貨，指的就是PLH血，說價格是普通血的好幾十倍。

李猛動了心，但是全M城也沒多少人是這種血型，就想到了這個主意。最先找到的就是吳娟，本來沒想殺人，結果因為趙鵬說需要的貨多，李猛貪心血抽多了，吳娟直接休克暈在了車裡，李猛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決定將血全抽瞭然後拋屍。第一次以後他們覺得做的天衣無縫，很快就又發現了王欣磊，不過這次一上來就是沖著殺死他去的。

「李猛竟然連錢都來不及拿？難道我們抓捕的時候他就在附近？看到了？」喬治想不明白。

「老大，剛接到消息，趙鵬也不見了。」小孟放下電話彙報。

「他們會在一起嗎？」蘇蘇問。

江泊琛說：「應該不會，那兩兄妹沒提殺人這事趙鵬參與了，沒理由替他隱瞞。」

「趙鵬可能怕連累到他，販血這事也不輕。」喬治說。

會還沒開完，門口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好久不見的王強，本就瘦弱的他幾天不見又瘦了一大圈，掩不住的憔悴。

江泊琛匆匆結會，將他帶到辦公室坐下，王強急切的拉住江泊琛：「江隊長，人抓到了嗎？」

江泊琛安慰的拍拍他的手：「在抓了，很快，你放心，我們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有沒有什麼線索，我可以幫著去找，隊長，一定要抓到他啊，我老婆死的這麼慘，我拚了這條命也要找到他！」王強眼淚邊說邊往下掉，這個老實了一輩子的人此刻眼睛裡卻滿是怒火和堅定。

江泊琛趕忙說：「您看您說的，這抓罪犯的事我們要是乾不來，還得依靠您這樣的市民，那還有什麼臉面穿這身衣服吃這碗飯，您放心，我江泊琛在這跟您保證，一定還給吳娟一個公道。」

窗外，太陽已經快落山了，迸發出的光灑向大地，像是落幕前的狂歡。顧小凡伸手遮住眼睛，電腦屏幕的反光刺的他睜不開眼，耳邊各種鍵盤聲、電話聲此起彼伏，潮水般的困意向他湧上來，顧小凡努力掙扎了一番，還是交了槍一頭趴在桌子上秒進入夢鄉。

夢裡面顧小凡回到了孩童時期，他手裡抓著玩具咿咿呀呀的跑在草地上，身後跟著爸爸媽媽，他回過頭去，爸媽笑著向他伸出手讓他慢點跑，可顧小凡怎麼也碰不到他們，他們的臉是模糊的，顧小凡無論如何也看不清，他努力向他們靠近，好像就在眼前，卻始終不能碰到他們的手。

顧小凡不願放棄，他拚命向前跑，身體卻感到越來越重，似有很多雙手在身後死死拉住他，他越跑越慢，爸爸媽媽也離他越來越遠。顧小凡心中著急，眼看爸媽就要消失不見，他奮力掙脫束縛，用盡全力向前衝過去，卻突然失重般整個身體不受控制向下墜，周圍事物都迅速遠離他，顧小凡大喊一聲，從夢中驚醒。

電腦還閃著藍光，天色卻已暗下去了，桌上多了一份晚飯，是剛才蘇蘇悄悄放過來的，顧小凡閉上眼睛，這已不是他第一次夢到這個場景了。